赖特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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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赖特（James Wright， 1927-1980） 美国诗人、美国二战后“新超现实主义”（即“深度意象”）诗歌流派的主将之一，曾先后师从于兰色姆、弗罗斯特和罗克特等著名诗人，后来转向“新超现实主义”。50年代末，他与罗伯特·勃莱等人一起创办了诗刊《五十年代》（后依次改为《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八十年代》……），使之成为美国战后反学院派诗歌的主要阵地。他先后出版了诗集《绿墙》、《圣犹大》、《树枝不会折断》、《我们是否会在河边聚集》、《诗合集》、《两个公民》、《致一棵开花的梨树》、《这旅程》等多部，其中《诗合集》于1972年获得普利策诗歌奖。
在憎恨的脸上
我受惊于逃逸的
动物的悲伤。
蛇，慢慢爬到
黄色石头的地平线那边。
罪犯的伟大收获撼松
且匆匆掠过你的目光之墙。
他们多半都相似地移动，
已经沿着河岸消失了。
只有两个男孩，
被扎根的警察影子追踪，
在猛烈甩动的接骨木果中茫然地转动。
一个为自己的父亲之死而哭泣，
另一个，那沉默者，
聆听一片黑暗树叶的
通道。
忧虑是鼓舞我的事物
1
我们的祖先在美洲杀死的很多动物
眼神都敏捷。
当月亮暗淡下来，
它们四处凝视，难以接近。
新月落入南方城市的
货场，
然而，月亮丧失于芝加哥的黑暗之手
对这片北方原野上的鹿子
毫无关系。
2
在那里，在树林中
那个高大女人在干什么？
黑暗的草丛中，我听得见兔子和哀鸽
在那里的树木下面
一起低语。
3
我四处张望，难以接近。
隐藏于我在一天夜里不恰当的时刻 扔进枫树溪谷的空酒瓶内的消息
俄亥俄阴湿的雾霭中
在杂酚油和源于河流的废水池边
女人们围绕火堆跳舞。
她们死了。
我独处于此，
伸手触及一轮月亮，它冷冷地悬晃在
一根幽暗的葡萄藤上。
来自西弗吉尼亚蒙兹维尔的
未清洗的高炉影子，
正偷偷越过露天矿
去偷窃天空中的
葡萄。
别人不知道我在这里。
平安无恙。
出来吧，出来吧，我奄奄一息，
我正渐渐衰老。
一只猫头鹰
从草耙的刀杆上
飞起来。
矿工
1
今夜，警察在郊区的黑色水域
摸索孩子们的
躯体。
2
在俄亥俄河的化学涟漪下，
在小艇的船壳与沙滩之间，
紧抓的钩子娴熟地四处拽动，
直到它们钩住
手指。
3
在俄亥俄州布里奇波特的一条脉管中的某处；
在汉纳①的名字后面的一座煤山深处；
在倾卸场下面，一个人黑暗得就像昏然欲睡的土拨鼠；
他独自
绊倒在一座坟墓的外锁上，低语说
“哦，让我进去吧。”
4
房子的竖井中，很多美国女人
爬上长长的楼梯，
熟睡，突然出现在摇摇欲坠的宫殿里。
①美国金融界人士，政客（1837-1904）。
在俄亥俄
巴克艾湖畔，对着沉闷的车厢
猛甩尾巴的白色母马
围绕露天集市场地
轻轻小跑。
一处水源的大块沙岩
冷却暗绿色的青苔。
太阳漂浮下来，一个金色的小柠檬
溶解在水中。
当我在边缘倾身，我梦见淡水螯虾的嘴巴。
闹鬼的房子地窖，像古代城市
陷落在一大堆苹果后面。
一个寡妇在前门廊上噘起嘴
低语。
1959年艾森豪威尔访问佛朗哥
“……我们死于寒冷，而非黑暗。”
——乌纳穆诺
美国英雄必须战胜
黑暗势力。
他飞越那十足的天光
降临到西班牙那缓缓的
暮色中。
佛朗哥站在一圈闪亮的警察中。
他展开双手欢迎。
他许诺说所有黑暗的事物
都会被铲除。
国家警察在监狱里打呵欠。
安东尼奥·马查多沿着
一条白色土路跟随月亮，
走向比利牛斯山下
那沉默的孩子的洞穴。
在村庄的石坛中，酒变得暗淡。
酒沉睡在老人们的嘴里，酒呈现深红色。
笑容在马德里闪光。
艾森豪威尔与佛朗哥握手，在摄影师的
闪光灯里拥抱。
从美国飞来的干净的新型轰炸机，现在
抑制引擎声，滑行而下。
在西班牙光秃的田野上
它们的翅膀在探照灯里
闪亮。
纪念一位西班牙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