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刘洁/文
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就现在，和我一起，在看这篇作品的你，我们在见证奇迹。这个奇迹就是 呼吸。比较简单的论述就是呼吸是一个肺换气过程，在这个过程里，气体从进入鼻腔开始，到最后到达肺，简单粗暴的可以分成三个阶段。当吸入的一口气到达肺部的时候，通常只换掉了整个肺的三分之一气体，而这些足以维持此刻的生命需要了。这是个很复杂的过程，如果用医学描述来表达，其中的繁复与单调刻板是没有人喜欢再继续读下去的，只说一个比较惊悚的地方，吸口气要达到肺部的最终目的的过程中会通过一种叫呼吸膜的构造，正常的呼吸膜有六层，由极薄的液体层、很薄的肺泡上皮细胞层、上皮基底膜、肺泡上皮和毛细血管膜之间很小的间隙、毛细血管的基膜和毛细血管内皮细胞层组成，而这还只是我们的肺的非常细小的一个部分。完成吸气到肺里进行氧气和二氧化碳的平衡的时间大概是0.3秒。当我们运动的时候，我们会加大呼吸量，这是大脑感知到肺部的气体浓度，如果废气多于氧气，就自动发出指令要我们张开口，加大呼吸量，让更多的氧气进来补充需要。我们体内的每个活细胞都要以最精致的生化机制充分利用我们从呼吸中得到的氧气，这种机制我们生来就有，只要活着就在见证奇迹，天天在奇迹中 生活 。这是人类进化到今天所获得的各种不可思议与不可描述的能力之一。当我们作为胎儿存在的时候，肺是合拢的，里面没有任何气体，我们的第一次呼吸来自哭泣，出生的时候，本能驱使要大声地哭出来，为了即将到来的充满了各种不确定的 人生 而悲伤；同时又充满斗志，自此开始，我们的肺张开了，里面的空气充盈，开始了人生历程的呼与吸。这种地球人的最基本能力并不平凡，甚至，能在进食的时候仍然说话，也是奇迹，除了人类，没有其他任何一种动物可以做到。所以，我们是最高级的地球生物，我们是地球上的神级存在。
我们不知道我们和一百年前甚至更早之前的人的生理上是否有不同，也许有人知道的，但他们不说。我们能知道的更多的来自文字，千年的文字会说话，尽管谁都不能保证那些文字的真实性有多高。早先，看到春秋时的史官不顾一切地要忠实地记录下发生的事件，而被一个接一个杀掉的时候，我能想到的是史官这个工作真不是个能长寿的职位。到太史公那里，事情的演进显然比春秋时代推进了不少，但太史公的心理是受过创痛的，被自己仰望的神人伤害，再如何修复都有伤痕，他在《史记》里的话，有些挺狠；比较明显的变化仍然是文字告诉我们的， 天凉好个秋 ，失去朋友而不能尽情表露悲伤，有多痛。有个退休的女同事特别机智，有一次她笑看另外一个同事张牙舞爪地描述某个职业生涯中的高光时刻，淡淡地说了句 解释就是掩饰 ，那个同事的表情我现在还记得，过了好多年我终于找到了可以准确描述彼时的境况的 句子 ：当场去世。
古诗文的重要程度显著提高的标志是高考中的占比，另外就是电视里的各种关于古 诗词 的综艺节目了。综艺节目这样的形式一点都不新鲜，想一下唐玄宗时歌舞场里命李白当场做诗，赞颂杨玉环的美丽和高贵是多么的遥不可及的情景；又或者著名的《七步诗》，曹氏兄弟相煎何急之下，一个定要另外一个屈服，采用的都是 诗歌 的形式。也有俗的，当年巴尔扎克在巴黎挥金如土，债借了一笔又一笔，他的债主子们很知道该怎么要账，就等在巴尔扎克的门口，等着他的短篇 小说 变现。他们不着急，知道会有出版商来要稿，肯定可以还的上。小说在如此情形下仍然优秀地写出来，可见人逼急了，和兔子咬人的本领有一搏。
今年的中秋夜，天上有云，空中有风，一轮明月被隐在后面，有淡淡的黄色透出来，仰望天际，想的是 乱云飞度 。这是秦观《鹊桥仙·岳云》里的句子。当年岳家军的少帅岳云的样子，被秦观描述出来 鲜衣怒马少年时 ，活脱脱的年少才高，英气逼人的形象。后世人中沈德符曾经用过 鲜衣怒马 ，可惜描述的是明朝时的著名强盗头。最早看到 鲜衣怒马 这个词，彷如眼前有个表情严肃的少年跨在名驹之上奔驰而过，风吹起衣襟，踏踏蹄声，一骑绝尘。端的是初见即惊艳。而 正当年，紫金空铸，万里黄沙无觅处 ，其胸襟阔达，挥斥方遒的劲儿和印象中一贯的他的词风挺有距离的。同是《鹊桥仙》，大家印象最深的应该是 纤云弄巧 等语，秦观描写人的情感的细腻程度，比许多女作家的功力更深。有意思的是他的另外一首诗，《春日》：
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
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前两句姑且不说，后面的两句，简直就是今天古风耽美作家的写作风范， 有情芍药含春泪 ，是怀着怜爱的心的攻的脉脉含情， 无力蔷薇卧晓枝 ，是受的动态描述。当年苏轼曾经很是对秦观写作中的语言有不满，说他的 销魂当此际 有柳永之风，言下之意有不齿。挥洒如苏轼更喜欢《满庭芳·山抹微云》，曾经在公开场合叫秦观 山抹微云君 。只是每个人的写作都不是他人可以替代的，比如秦观，有洒脱，也有情牵意惹。苏门四学士，名满天下，有徒弟如此，到底是苏轼这个老师更牛。 |
|
发表于 2022-1-26 22:0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