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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显斌
1
山阳，位于秦岭南麓，丹水之湄。
这儿，山青如眉，一皱两皱，皱出千种风情，万种险秀。水色如眸，白白亮亮，一眨两眨，眨出无限轻柔，无限妩媚。
山水之间，是田地，是人家，是垂杨粗柳，翠色如烟。
其间，人歌人笑，自由来去。炊烟袅袅，隔水升起。
人行于斯，长于斯，身在其中，难知其美。可是，远来的游人，三五成群，来此游玩，总会长声赞叹，说如在画中。有时，也有外地学子，来此写生，面对着柿树红叶，粉墙竹林，一笔一画，十分入神。竹林深处，不时响起孩子们的笑声，还有鸡啼，还有狗吠。
河沿水边，搭着石铺，有女孩袅娜着腰肢，在水边洗衣，白净的眉眼，见人轻轻一笑，如一轮完满的月亮。
这儿很古，在竹简木片时代，就有了人烟，在远山细细升起；就有号子声，在水面隐约传唱。
这儿的乔村，是个小小的村落，位于山水弯曲的地方。可是，夕阳下的一块石碑，上刻 乔村遗址 ，告诉行人，在那个遥远的结绳记事的岁月，这儿的田头地脚，就有先民在忙碌着，在耕种着，或去河边汲水，或去山里打猎。而今，青山依旧，流水净白，可时间远去，已走入岁月小巷的尽头。
高坝，在山阳是一处地势开阔的地方。站在这儿，雾霭迷蒙里，远山隐约，如大写意一样，淡淡几笔，若有若无。这儿，当地人言，曾是秦楚古战场，曾挖掘出秦人的长剑，楚人的矛镞。
也就是说，在此地，当年秦人挥剑东出，战马嘶鸣，扫灭六国时，和楚人金戈铁马，号角震天，曾经血战过。结果，究竟谁胜谁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这片土地上，我们的祖先曾呐喊过，厮杀过，将他们的铁血，他们的英武，挥洒在这片土地上，成就一段厚重的历史。
他们，是真正的国殇。
因为，他们曾经为了这片土地，流尽鲜血。
青山有幸，得葬忠骨。
后人对此，唯有凭吊。
而天蓬寨的石墙，蛮王洞的古迹，都记载着遥远的声声鼙鼓，记载着这片土地上先民的深深足迹。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争鸣，烟尘古道并未荒芜，古人的背影也不应走出我们的视野。
他们，书写着这片土地的过去；现在的山阳人，则在书写着现在和未来。
这儿很古，很美。
这儿的每一座山，都仿佛有着生命；这儿每一条水，都仿佛有着灵气。山，依偎着水，如壮士拔剑，如金刚直立。而水，则千回百折，柔柔弱弱，环绕着山流淌着，流淌出一种 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的婉约，流淌着一种 落日五湖白 的静美。
山水，涵韵出一个个古镇。
山水，涵养出一处处美景。
漫川古镇，是山阳古镇的代表，是山阳古镇的精品。
金钱河一派洁净，日里夜里地流淌着，流淌到这儿，抱着山势一绕一弯，弯出一方薄土。于是，一个古镇诞生了。这儿，就出现了粉墙黛瓦，出现了高低错落的风火墙，出现了雕花镂纹的古戏楼，出现了一片青花瓷般的微型江南。在这儿，细雨落下，也是天青色的一片。
人走在雨里，听着山寺楼台传来的钟声，就如走在戴望舒的《雨巷》里。
漫川的女子，清新白净，就是结着丁香的女孩。如果，她们倚着高楼，在夕阳黄昏下吹一支长笛，一定会迷醉整个黄昏，迷醉整个小镇，甚至迷醉小镇下游那面碧绿的湖泊，和湖面上煽动着长长翅膀飞翔的白鸟。
这样的小镇，随着山阳城镇建设步伐的加快，越来越多，如色河的，高坝的，法官的 每一处都是一首唐人的绝句，每一处都让人倾心回首。
而天柱山，则是这儿山水绘制的最美的青绿山水卷轴。
选一个春日，或者夏日，一个人，或者一群人，沿着一级级的石梯登上天柱山。山上，怪松如龙，怪石如豹，隐没在白云里。云来时，一切都不见了踪迹。云去时，一切又突兀在游人面前，奇形怪状，让人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壮观的还是天柱日出。站在山顶的小亭里，倚栏远视，一片云雾，在脚下一直流动到远处，如白马奔驰，如怒涛卷雪，汹涌而来，呼啸而去。这时，远远的天际，出现一丸血红，摇曳动荡，红色最终荡漾开，染红了天，染红了山，染红了眼前的一切。
看日出的人，此时也被裁剪成一个影子。而身边的亭子，此时如一颗红色的美人痣。
2
这儿，不只有古人的 诗歌 和马蹄，不只有流水与白云。
山水之下，桃花弱柳之下，流水石桥之下，是亿万斯年的矿藏，有镁、钒、钨、铜等，多达几十种。山阳人守着这片山水，守着这片矿藏，他们的视线，并没有被高山斩断。他们的思想，也没被清清的流水阻隔。
放下锄头，他们放下千万年思维的禁锢。
他们渴望外面人知道这片土地，知道这儿的古渡，这儿的码头，这儿的山色楼栏，以及古塔斜阳。他们更希望这片土地，能张开双臂，迎接八方来宾，迎接八面来风。
不需要渡口，不需要帆船，他们需要的是招商引资。
他们知道，没有外来技术，没有外来资金，再鲜艳的桃花杏花，也会在春风里凋谢；再美的古迹石碑，也会长满青苔，化为尘埃；再好的矿藏，也会成为一堆顽石，掩埋在红叶林里。
刀耕火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栖，这些，已成为线装书里的 故事 。如果继续这样，一切的 梦想 ，一切的发展，都会化作苍龙山顶的一抹晚霞，化为红叶林间一抹轻烟，悄然流逝天边。
王禹偁诗中道： 鼓声猎猎酒醺醺，斫上高山入乱云。自种自收还自足，不知尧舜是我君。 诗，写的是商山之景，也是遥远的宋朝山阳的民情。
这景，在古代，是一首 优美 的山水田园诗；在现代，则是一种荒凉，一种落后。
山阳人挥挥手，作别这样的 生活 ，没有带着一片云彩，他们走上新的生活，走上新的路途：招商引资，发展经济。
这，是一种借鸡生蛋的方法。
这种方法，体现着一种大智慧。
山阳人着眼实际，充满信心，他们认为，处于秦头楚尾，理所当然，他们就应做三秦改革的桥头堡，先行者。
他们沉静如山，冷静如水。
他们本着实际，瞅准项目，请来专家，打造项目，利用自身优势，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他们以天柱松云奇石、山寺楼台，以及漫川的粉墙小巷、流水石桥为背景，打造出旅游精品。而今，它已经成为山阳一帧名片，甚至成为商洛和陕西的一张名片。从此，金钱河上，漂游的号子飞扬；古镇老街，成为游人挥不去的梦想。他们打造包装了钒、镁等现代材料，让它们走向市场，却扇一顾，倾国倾城。食用菌类、葛根等绿色食品，更是走出山村，进入都市，走上都市人的饭桌。
这片土地，如此亲和，亲和如冬日积雪上的阳光。
这片土地，如此宽容，宽容如千里一碧的草坪。
他们以微笑，以敦厚，迎接着一个个远来的商人，或者游子，营造出一种 亲商、安商、富商 的氛围，让一个个来到这儿的商人，沉迷在汉剧二黄的古韵里，迷醉在太极环流的美景中，融入到这儿一颦一笑的生活中。
一批批项目，随之在这儿落地生根，开花结果。其中，包括国家中药材战略储备库、中德汽车液压缸、丰和商业综合体等。
3
为了给这片古老土地输送新的血液，丰阳塔旁，丰水河畔，人们开展了 全民招商，万众 创业 的热潮。他们瞅准项目，定点招商，精准对象，方法恰当，成果显著。2015年，招商引资到位资金70.1亿元。整个 十二五 期间，招商引资209.1亿元，是 十一五 的5.55倍。
这，是一个奇迹。
这，是一部传奇。
在这个数字后，是无数招商者的汗水。晚上，他们对着灯光沉思，费尽心思，制定计划。白天，他们挥手而去，告别这儿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车船迢迢，踏上远去的征程，或涉五湖，或去塞外，在陌生的地方彳亍，在异地他乡寻访，如一身衲衣彳亍在荒漠上，去西天取经的玄奘，看瀚海落日，对暮雪纷飞。当他们叩开一扇扇外商的门，当外商微笑着接受邀请。这时，他们遥望 故乡 ，微微一笑，那种 心情 ，大概也有玄奘法师取得真经的感受吧。
这片故土，借着一帆外来的春风，开始远航。
这片土地，借着外来资金，搞活一潭静水。
电子商务网，将乡村、城镇，和外面的都市联接，让山里的洋芋、板栗、土鸡蛋与农产品走了出去，走入上海、北京的菜篮子。中国现代中药材产业基地、中国高端钒材料基地、秦岭生态绿色农产品基地、秦岭最佳旅游休闲养生目的地，这些蓝图，也将一步步成为现实。
山阳的经济，不再长叹行路难，不再悲吟路难行，在改革大潮中，借一帆外来的风，直挂云帆，远济沧海。
而地平线的那边，一轮红日，正在冉冉升起，那是这片古老土地的一轮新的梦想，一轮新的希望。
作者简介：
余显斌，陕西省商洛市山阳县山阳中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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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1:48: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