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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武昌
常言道：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这句古话在我的婆婆那里可以说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因为她老人家就是典型的重男轻女，特别是对孙子辈的我们来说，更是如此。我们兄妹六人，我排行老四，老四家中一般身份卑微，处境悲惨，常有 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的说法。但是这一切到了我婆婆这里就发生了戏剧性的改变，这还是得益于婆婆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思想。
给老人家冠之以男尊女卑，我是有事实根据的。我出生时，婆婆已年过六十，我们姊妹年龄相仿的有四个，我年龄稍大一些，但就我一男丁， 自然 得到了婆婆许多特殊的疼爱。那时候， 父母 经常到生产队里打夜工撕苞谷，我们就集合在婆婆那里烤火等父母，一等就是几个小时，睡意来袭，婆婆总是抱我入眠，这样没少遭妹妹们的白眼。父母瞧见，少不了责怪婆婆一番，婆婆总是有理由辩解，这成了姐妹们埋怨婆婆的口实，成了婆婆男尊女卑思想的铁证！那时，婆婆因年岁高，已不在生产队劳力之列。农闲时，就可以串亲戚，经常要带一孙陪同，在姐妹眼里，那可是见世面的好机会，可这等好事就非我莫属。她们是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殊荣的。方圆三十华里，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也没有不认识我的亲戚。而婆婆也总在亲戚面前笑眯眯地夸我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将来一定能做大官。
小时候，我当属顽皮类的孩子，但有婆婆的庇护，挨揍还是屈指可数，有几次皮肉之苦，都是失去了婆婆的保护导致的！所以身体遭受痛苦时，别人都是‘我的妈喀’直叫唤，而我则不然，我都是‘我的婆婆也’那哭喊声足以震惊整个生产队。现在的我是不吃羊肉的，小时不是这样的，每次耍横，婆婆总是拿这话来唬弄我，‘孙孙不闹，过几天带你去舅爷爷家吃羊肉’。所以，吃羊肉成了我最大的期盼。有一天，婆婆真带我去舅爷爷家了，一进门，婆婆就叮嘱舅爷爷快煮羊肉，也是怪我嘴馋，羊肉还没熟好，我就吵着要吃，其结果是又吐又拉的折腾了好几天。自那以后，见着羊肉就作呕犯吐，想想我这顿羊肉吃的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记得那年，堂兄的大儿子得头胎，重孙辈见面，四世同堂，老人家自是高兴不已，听说大嫂生了，老人家怀揣几个鸡蛋，小脚一拐一拐奔去见大重孙头一面。走到半路听说生了个女丫，老人家顿时像缺了钙似的，脸上由晴转阴，蔫头耷脑的随路人一起打了转身，又一拐一拐地回来，怀里的鸡蛋随后就下了我的肚，看我吃的那么香，她老人家边摇头边叹气地嘟囔：哎，怎么就是个女娃娃呢？
婆婆对我的爱深深的植入了我的心房，后来长大去县城读书，每月一次往返百里见婆婆一面便成了我的必修课。那时候，婆婆已经很老了，身体大不如从前，但却常常在我要回来的那几天嘱咐我妈给我做我最爱吃的饭菜，并一见到我就抹眼泪，直说我受苦了，一个人到那么远的地方读书。但又常听母亲说，婆婆到场院里和别的老人晒太阳的时候常常说我的孙有出息了，在外面读书，将来是要做大官的。那脸上是抑制不住的骄傲。我深深知道，婆婆之爱，是我无以回报的。我能自我安慰的是，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月的工资，我请人给她老人家添了一套当时最流行的的卡布的外套。
人生 易老，转眼我也五十又五了，婆婆离我而去已是二十五个年头，但我年年都要回老家过年，只为和婆婆相聚再近一点。去年老屋已拆，新屋在建，没回去过年，今年新居落成，而她至爱的重孙又讨上了媳妇。这对婆婆来说应该是最高兴的事情，所以今年一定回去过年，请您老人家亲口对你重孙说：我想要一个带把儿的曾孙！
常武昌，宜昌市夷陵区黄柏河小学教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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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1:1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