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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晓燕
父亲 62岁，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每月有三周在济南看孩子，剩下的一周回来照顾年迈的姥娘。
姥娘92岁，算是高寿，裹着小脚，耳不聋，眼不花，胃口好，睡觉也好，几个子女轮流送饭、陪睡。那次父亲送饭回来，向我描述了这样一幅情景：吃完饭，父亲正收拾着，姥娘突然站起来一把抓住父亲的胳膊说道： 你是好人啊！你会有好报的！ 父亲说的时候超出了平常的语气和声音，显然，他被姥娘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撼了。一个耄耋老人，这句话在她的心里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反复，到最后再也控制不住，终于说了出来！
姥娘89岁那年，由于没能及时抓住拐杖，起猛了，摔在了地上，断了股骨头。经过反复地检查，顺利地做了手术，换了股骨头，术后近一个月的时间卧床不动，期间也是子女轮流伺候。当时侄女小，母亲得看孩子，伺候姥娘的任务就落在了父亲身上，送饭、喂饭、端屎、端尿、清洗秽物 父亲样样做得细心、周到。
有一回，我去医院，刚到病房门口就闻到一股臭味，父亲正搬动着姥娘的身体擦洗上面的秽物，看到我，摆摆手说： 你在门口等着吧，这些事有我们在，还轮不着你们做。 说着就把手里的卫生纸扔进了纸篓，再使劲摁了摁，系上口，放在了门口的垃圾桶里。接着拿起盆里温热的湿毛巾，拧了拧水，给老娘擦身体，又洗、又擦
反反复复好几次，然后抽出被褥，脱下脏衣，换上干净的衣物，再把所有的这些抱进卫生间清洗、晾晒。整个下来是那么的熟练、 自然 、顺畅、没有丝毫的为难和尴尬！姥娘也非常的配合，乖得像个孩子，病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所有的眼睛都随着父亲的移动而转动，只有父亲的脚步声和卫生间哗哗的流水声让人清晰可闻！
当年，爷爷卧床大半年，父亲也是悉心照料，爷爷走的时候安静慈祥，身体清爽。父亲常说：都是为人子女，不必干涉、指责他人，尽力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
我上学那会儿，不像现在，各种辅导班、兴趣班多如牛毛，事事讲究起点，再加上父亲学校里事务忙，无暇顾及我的学习，学习全靠自己，偶尔不像话，父亲也会把眼一瞪，厉声说道： 你干的啥来！？ 言外之意就是学习是你的本分，你理应做好，这么一句话就足以让我害怕！以至于上学，到后来工作，都没让父亲操多少心，虽说没能给父亲争得多大的荣光，至少也没有给他丢失颜面。
后来，结婚、生子，父亲对我的 教育 又加上了一条，他总是说： 公婆没有给你养育下一代的义务，他们现在帮你们看孩子，是帮忙，你得值情。回到家要勤快点，别事事等着伺候！ 父亲是这样说的，我也是这样做的。
父亲兄弟妹妹四人，他是老大。小时候家里穷，奶奶身体不好，管孩子有心无力，为此父亲吃了不少苦，还落下了哮喘的病根。他经常对我讲起上学的时候酷爱打乒乓球，每当放学后都会去打上一两局，只是不能回家晚了，耽误了拾粪，是万万使不得的。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父亲练就了扎实的基本功，年轻的时候参加各级各类的比赛屡屡获奖。他也羡慕村里文艺宣传队的人，盼望着能够登台演出，于是趁人家休息、吃饭的空当，就拿起二胡偷偷练习，慢慢的就拉得一手好琴，后来下棋、书法、篮球、风琴、笛子 样样在行，这些都是我所不能企及的。
父亲老了，有几回我特意看了几眼：灰白稀疏的头发，脸上、胳膊上的老年斑多了起来，皮肤干瘪松弛。开始忘事，酒量也大不如从前，尽管平时不喝，偶尔家里来客还是不听劝，仿佛只有酒才能表达内心的情感，还说我不懂酒文化，我是不懂，但是却懂你的身体！再就是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不要窝在心里不说，不叫人问，也不叫人帮忙，啥时候看的病，拿的药，我们浑然不知
不知从何时起，中国人狂热于各种洋节，父亲节也是洋节，我却乐于接受。今年的父亲节就对父亲说这些话吧，最后再对父亲说一句：祝您节日 快乐 ！
作者简介：孙晓燕，沂源县实验小学教师，平素喜欢用笔尖记录 生活 ，作品曾在征文中获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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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1:0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