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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砖缝里，生着几绺野草！ 绺 ！为什么不用 丛 呢？因为太少、太瘦、太稀疏，当不得一个 丛 字，杂草丛生，虽杂乱却不失热闹与旺盛的生命力；为什么不用 根 呢？因为太纤细、太柔弱，当不得一个 根 字，鲁迅先生的头发，才是根根直竖，怒发冲冠，怪不得先生的照片与画像都是不戴帽子的；为什么不用 缕 呢？因为不够精致、不够优雅，当不得一个 缕 字，美女的几缕秀发，缥缈的几缕炊烟，才有资格配个 缕 字。几绺野草，恰如其分。
几绺野草，算我的旧识。形单影只，不在原上， 一岁一枯荣 ，未曾经过野火， 春风吹又生 。它像一条延伸于时间纬度里的直线，只凭借着几乎可以忽略的空间，却延续了似乎无穷无尽的时间。或者，正因为它放下了对空间的贪婪与执着，才获得了足够久的时间。
在我们相识的日子里，它曾多次被负责的环卫工人铲断，被调皮的小孩揪断，可它又顽强地长了起来。孤独地生长在城市的路边，虽不免于环卫工人与顽童的摧残，却不必承受野火与牛羊的啃噬。扎根于人行道砖块狭窄的缝隙，既限制了它的生长，又保护了它的根须。纤细的叶，虽然限制了光合作用的规模，却也减少了水分的蒸发。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世事艰难，大抵如此！
几绺野草，不能如高大的乔木，做栋梁之材；不能如娇艳的花朵，给人美的享受；不能如蔬菜，给人以必须的营养；不能如冰草，启发鲁班发明了锯子；不能如竹子，教人以虚心与气节；不能如芦苇，筑一间茅屋，包几个粽子；不能如藤条，编一个箩筐；不能如毛竹，扎一把扫帚；就是那绿也因为落满了灰尘而暗沉沉地，打了大大的折扣。
我苦笑自语: 如我一般，百无一用啊！
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 不，我不如你，你至少能进行光合作用，消耗二氧化碳，产生氧气，供我们呼吸！
我转身准备离去，身后窸窸窣窣，闭上双眼，仔细去听，似乎在说， 你至少能呼吸，消耗氧气，产生二氧化碳，供我们光合作用！
我忙回转身，深深一揖，郑重说， 草兄，之前是我唐突了，居高临下，自以为是，牵强附会，无病呻吟，杞人忧天，万望见谅！
路灯灭了，身后，一辆汽车驶过！
刘凯旋，笔名文几方，网名老文，甘肃省甘谷县人，现供职于甘谷县第二中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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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59: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