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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玉麟
在海湾小学任教了十五年后，我调到了东引小学，没想到竟遇到小时候的好朋友钰媚。
这一年我教的是五年级，班上有个小女生叫孟少霞，给我留下较深刻的印象。少霞是个非常活泼的女孩，课余时间，她喜欢缠着我问这问那，还会问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例如为什么有些人家贴 福 字时，把字倒着来贴？为什么家长们把自己的女儿叫千金 少霞的问题有时也把我难倒了，我只好翻书或上网查资料。因为我是那个班的班主任，有时会查看学籍册，有一回我看到少霞的资料，她的户籍竟然是香港的，而母亲的名字是王钰媚。 钰媚，不就是我那青梅足马的好朋友吗？ 继而我又想： 也许是同名同姓吧，哪有这么巧？
记得小时候，我和钰媚是邻居，准确来说是同一屋檐下 生活 的邻居，当时我们是在一间祠堂里住的，这祠堂分前后两部分，住着三家人，钰媚一家住在前面，我家和王亚柱一家住后面的左右两边。据说这住屋是生产队安排的。正因为这样，我们三家人的生活总有交集，三家人的小孩子就成了好朋友。钰媚兄弟姐妹共七人，她是排第四，因为钰媚和我是同龄人，所以小时候总是一起聊天，一起玩耍。
祠堂前面有个大地堂，它是生产队的晒谷坪，这地堂白天晒谷，晚上却就成了小朋友的乐园。晚饭过后，我和钰媚就来到地堂上，坐在谷堆的旁边玩，那谷堆盖着草席，我们总是靠着谷堆，仰望星空，一起聊起那些趣事，例如她的三哥捉了几十条好看的斗鱼，他选了六条来养，其它的都用来喂鸭子了。她又告诉我，二哥跟一班伙伴赌橡皮筋，赢了一大堆，就把这些橡筋做成了一个小球，弹性很好呢 我也有很多事情跟阿媚分享，例如到村后捉萤火虫，那里的萤火虫最多，可以用玻璃瓶装起来当灯用呢。我还告诉她，橄榄园的橄榄成熟了，可以摘来吃了
那时候我和钰媚读小学，在假日里，我们常常一起去打柴，又或者一起去采摘猪草，有一回村里有人收购野菊花，阿媚就跟我说： 阿麟，星期天我们一起去摘野菊花吧，可以赚钱呢。 好呀，我知道有个地方的野菊最多最漂亮。 到了星期天，我和阿媚来到了香芦山的山脚下，那里的山坡生长着一丛丛的野菊花，花儿金黄金黄的，散发着浓浓的花香，蜜蜂儿也飞来了，蝴蝶儿也飞来了，阿媚说： 我们比赛吧，看谁采得多。 我说： 比就比，我一定会赢你的。 我们开始行动起来，我左手拿着袋子，右手去采摘花朵，然后把花朵装进袋子里。阿媚也不示弱，她动作麻利采了起来，只见她采完一丛又一丛，袋子里的菊花渐渐多起来了。当袋子装满的时候，我们就回家了，我和阿媚各采了五六斤菊花，记得当时的收购价是两角钱，那袋子菊花可以换一块多人民币呢。你知道吗，那个年代，一块钱人民币要做一天的工作了。
村子后面有三台山，有橄榄园和荔枝园，我和其他小伙伴都喜欢到村后玩耍，有时也叫上阿媚和阿青她们，阿媚常常叫我陪她去采山上的迎春花和山稔花，春天的时候，迎春花白里透红的，而山稔花却红中带紫，非常好看。我爱看阿媚笑的样子，当她笑的时候，可见到她那整齐洁白的牙齿，还见到她脸上有两个迷人的小酒涡。和阿媚相处，我的内心总是充满欢喜。
可惜在我读初中的时候，那间祠堂因为残旧要拆掉，我们三家人都搬开了，再也不在同一屋檐下了，我和钰媚见面也少了。读完高中后，我考入了师范学校读书，那一年，钰媚却嫁人了，听说是嫁给一个有钱的香港人。还是那个二婶说得准，她说： 阿媚这么漂亮，将来一定会嫁给有钱人。 知道钰媚真的嫁人了，我的 心情 有一点莫名的失落。
那一天，我见到王钰媚这个名字，不禁想起了好多童年的往事。
期中考试过后，学校照例要开家长会，到了晚上，我见到了各位学生家长，也见到王钰媚，原来真的是小时候的好朋友啊！
此时的钰媚，是那么端庄秀丽，香港的生活让这个年近四十的女人变得成熟了，她身材匀称肤色白腻，脸上竟然找不到岁月的痕迹。当时，钰媚拖着女儿少霞来到我面前，她惊喜地说： 阿麟，你来东引村教学，还是我女儿的老师，真是意想不到呀！ 我说： 是呀，也许这是命运的安排呢。
钰媚拖着少霞来到我面前，她说： 乖女，这王老师还是你舅舅呢。 听了钰媚的话，我想： 原来她一直把我当成亲兄弟啊。 想到这，我的内心一阵温暖。
我说： 少霞，你要好好学习，老师希望你有大进步。 嗯，我会的。 少霞高兴地说。
那天晚上故友重逢，我和钰媚聊了好多小时候的事情，也对她有了更多的了解。原来阿媚的丈夫孟昌顺是东引村人，早年就去了香港，当年阿媚嫁给昌顺，后来昌顺把钰媚的户口也迁到香港去了。在香港，阿媚生了一子一女，大儿子叫港生，已经读高中了，小女儿少霞，因为三岁时给东引村的奶奶照顾，于是在东引学校读小学。阿媚还告诉我，她每个月都会有两三次返东引村，一来探看两位老人，二来见一见少霞。
阿媚还打趣地说： 阿麟，我就知道你那时读书用功，如今当老师了，真是可喜可赞呀！ 我说： 都是一份工作而已，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
令我欣慰的是，小女生少霞非常懂事，是个冰雪聪明的孩子，她在学习上很用功，不懂就来向我请教，所以她的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可惜升上六年级的时候，少霞转学了，她要回香港读书。跟我道别的时候，少霞依依不舍地说： 舅舅王老师，再见了，我真舍不得东引学校的同学呀！ 我说： 小霞，那你以后有空就来探望老师和同学吧。 少霞说： 好的，我一定会这样做。 接着阿媚跟我说： 香港的英文教学较强，让少霞回香港读书，将来更有前途呀。 就这样，那个笑容甜美的小女生回香港读书了。
和钰媚母女相逢，这是我教学生涯中一件奇妙的事。
作者简介：王玉麟，东莞市虎门镇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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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36: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