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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玉庭
A
春，桃红柳绿，莺飞草长。
先说一个与燕子有关的 快乐 的 故事 。
一群燕子飞了回来，在一家依山而建的旅店住了下来，眼见活泼的燕子穿梭住来，老板挺高兴，但意想不到的局面也出现了：春归的燕子不仅在房前檐下飞来飞去，还东一摊西一摊地留下了许多粪便，严重地污染了旅店的环境，即便服务员们全力以赴地擦洗也无济于事，怎么办？如果旅客们怪罪，岂不是要严重败坏旅店的声誉，聪明的老板也就苦思冥想并果然想了一个绝招，他连夜打印了许多封 燕声燕气 的致歉信，并将这些信悄悄放在了一间间客房的写字台上，上面写着：
尊敬的旅客：真对不起，我们是一群从南方归来的燕子，因为迷上这里美丽的景色，未经主人同意就住了下来，我们本想与您一起分享美妙春光的，不料我们的孩子太小，不懂事，他们只知衔着春光飞来飞去，一不留神，居然在房间里走廊里随意撒污，弄脏了您身边的环境，真对不起，这些小不点儿们实在是太淘气了，请您千万原谅，而且，请千万不要怪罪服务员小姐，她们实在忙不过来了。敬礼！您忠实的新朋友－－燕子。
果然，当人们看到了这封 短信 时，不仅全然理解了旅店的苦衷，还格外爱上了这样一群淘气的小精灵，并深深地爱上了这个难得一遇的极亮丽的童话。
不是吗？当小燕子飞来，人们最迷恋的乃是它的舞姿与呢喃－－谁会有心思对它的过错说长道短呢？
B
再说一个与燕子有关的悲凉的故事。
去嘉裕关旅游时，游人们常常会忽略一个意味深长的现象，这就是 燕鸣城墙 。即，每当游人以石击城，关内的城墙总能发出燕子鸣叫的啾啾声。 啾啾－－ 啾啾－－ 啾啾－－ 细听听，再细品品，特别特别的悲凉。
那么，是不是嘉裕关的每一段城墙皆有此功能？答曰：不是，只有在特定的地点，即在嘉裕关城内的东北角与西北角以石子敲城墙，那城墙才能发出啾啾的燕鸣声。
这里有个迷人的传说。那还是嘉裕关建成不久，曾有一对燕子做窝于此，不料有一天狂风大作，把外出觅食的这对燕子吹散了，雌燕比较幸运，很快飞了回来，而那只雄燕却仍在弥天的风沙中苦苦寻找着方向，当它终于找准方向回来时，嘉裕关已是大门紧闭， 思念 伴侣的雄燕别无选择，只好以头撞门，直到撞死在城门之下。第二天，雌燕见到了雄燕的尸体，悲痛欲绝，雄燕也就托梦给它：以后你只要用石头击城，就能听到我的声音。雌燕醒来后衔石敲城，也就果然听到了雄燕的声音 再往后，守关的将士们也曾以石击墙，他们还认定，只要能听到啾啾的燕鸣声，那就意味着家人平安无事
平心而论，这的确是一个发人深省的故事，悲壮而且凄美。 自然 ，现代的游人们只要细细地一想，也就不难发现－－真正的杀手并非高高的城墙，而是暴虐的风沙。难道不是吗？如果没有那漫天的风沙，何来如此悲剧？而这足以搅得日月无光的漫天风沙，不正是今天所谓的沙尘暴吗？
沙尘居然用 暴 名之，细想形象之极。
暴－－不就是横冲直撞全无情面吗？
暴－－不就是杀气腾腾一如凶神恶煞吗？
尤其让人担心的是，今日之沙尘暴较之古代更要暴虐得多！当它飙然突至，竟然可以直逼北京，直刮得地暗天昏！
于是有那么一天，当我讲到嘉裕关燕鸣城墙的故事时，小女儿立刻急切地问了我一句： 爸爸，现在很少看见燕子，是因为那漫天的风沙吗？ 说着，亮晶晶的大眼里居然汪满了泪水。我无言以对。既为孩子的善良唏嘘不已，更为今人的荒唐悲哀万分。
是的，如今沙尘暴之所以铺天盖地，乃是人为破坏的结果，换言之，正因为人们滥伐滥砍乱刨乱挖，用极其野蛮的手段向大自然敲榨索取，大自然才不得不奋起反抗。来个洪水涛天！再来个沙尘弥天！
于是，就这么一想，也就从那个 燕鸣城墙 的故事中，品出了许多许多的苦味。
作者简介：张玉庭执教于高校中文系《读者》杂志签约作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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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32: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