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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来得猝不及防，又毫无意外。
中午去上班，和儿子一起出门。刚下楼，端端回头说： 妈妈，我在前面走，你在后面远远跟着，你看我能不能自己走到奶奶家！ 像每一次游戏开始时一样，我惯常地应付到： 好啊！ 却未曾停下匆匆的脚步。 停！停！ 他撑开两手拦住我、抱停我，扬起红扑扑的小脸，急不可待地说： 妈妈你站住！等我走到前面，让你走的时候你再走！ 他的眼睛清澈明亮。端端确定我不会再起步后，便小鹿一样往前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监督我有没有 违规 。大约有20米了，我觉得这距离差不多了，刚跨出脚，就立刻招致 制止 端端一边大声喊 停 ，一边立起冻红的小手做出 停 的手势。就这样一直跑出小区大门，消失在转角。
妈妈，走 寒冷的空气里，这几个字若有若无，隐隐约约，气息流散。
我赶紧追寻。转过弯儿，绕过车，来往人流中，一个小小的身影，背着硕大的蓝色书包，迈着大步，两臂有力的前后摆动，像一头奔突活泼的小鹿。他边走边回头看我，冲我咧嘴笑。午后的冬日照在他的小脸上，我看见他弯弯的笑眼，看见他突显的板牙，看见他溢出的得意。
前面路口，没等我回过神来， 蓝书包 一闪就隐于路边的车后了，毫无犹疑。我赶紧绕过去，发现他已经穿过马路，正沿路行走。我在这边走， 蓝书包 在那边走，相距百米。每当我靠近，都被他发现并用手势坚决制止。我只好用视线牵着他，他却渐渐不再回头。 蓝书包 拔出路边的一小截树枝，抽打积雪，用脚踢路沿石，冲向一小段冰面，捡起一个瓶盖，在路口夸张地转头，左右张望后，飞跑穿越 他的眉眼渐渐模糊，他的笑意渐渐模糊，他的身影渐渐模糊，唯脚步却如此清晰！
我终于触碰到了这句话：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我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并且知道，他终将用背影默默告诉我， 不必追 。
我的眼已水汽弥漫，我的心淡淡感伤。我明白，所有亲密关系中，唯有亲子关系指向分离。分离得好，孩子成长， 父母 安详。
亲爱的宝贝，妈妈爱你。让我的爱目送你远去。
作者简介：
黄莹莹，女，新疆乌鲁木齐中学语文高级教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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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3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