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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雪松
上世纪七十年代， 学雷锋做好事 这句话不仅回响在每个人的耳边，而且时时刻刻印记在心里，扶老人过马路、帮助五保户打扫卫生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了。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有这么一件事，至今回想起来，仍然能给予我激情与力量。
那是在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刚刚加入少先队，成为一名光荣的少先队员。
夏季的一个下午，放学后我和几个同学到学校西面的小树林捉知了，当时小树林里有许多小榆树和很矮的柳树，树干上和小树枝上知了很多，不用工具，只要偷偷靠近，别发出声响，然后动作敏捷一些，很容易用手捉住知了。我们背着书包，从里面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塑料袋，那时的塑料袋很结实，我们拿的是袋口很小、袋身很长的那种，知了放进去不容易爬出来。一会的时间，我们每个人都捉了很多，最少的也捉了好几十个，有的袋子都快满了。小树林里知了叫声不断，每捉住一个，同一个枝条或临近一棵小树上就会有一些知了被吓得乱飞，当然，飞来飞去，大都又重新落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渐渐地，我们觉得没意思了，陆续三三两两结伴回家。我觉得太阳还没有落山，时间尚早，就独自向小树林西的路口溜达着走去。村西的公路叫平吴路，上面铺了一层沙，那时车辆很少，每当有一辆汽车经过时，我们都会在后面跟着跑，汽车扬起的沙土我们全然不顾，只为了闻汽车驶过后空气中弥散的汽油味道，那时觉得汽油味真好闻。待汽车驶出很远了，沙土灰尘都落下了，我们还在原地仰着脸，呼吸体味着刚才的味道，那陶醉的表情就像在饥渴时咬了一口美味的大西瓜。
跟着一辆车跑了很远，累得头上也冒汗了，我就找了一棵小榆树，爬上一米多高的树干，倚着树杈歇一歇，等下一辆车来。可是左等右等也没有，觉得有些失望，正要跳下来回家，只见路北一个人戴着草帽，拉了满满一地排车砖，正在低着头使劲拉。待他走到近前，我看清了，这是一个年龄比我 父亲 大得多的人，瘦瘦的，个子不高，脸上皱纹很深，汗珠顺着脖子、胸膛直淌，一件褡裢褂子已经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
也许是太累了，走到树下时，他停下脚步，稍微直了直身子，一只胳膊紧紧地压住地排车前把手，腾出另一只手从肩膀上拿下手巾快速擦了几下脸和脖子上的汗。他的胸口急剧起伏着，可能是怕天快黑了，只歇了不到一分钟，就又弯下身子，想继续拉着车向前走。车上砖的重量接近一千斤，刚启动时很费力，只见他的两条腿在地上使劲蹬，脖子上青筋暴起。那时，学校正 教育 我们学雷锋，见状我赶忙从树上跳下，跑到车后，把刚捉的一袋知了随手扔到车上，然后弯下身子，两只手按在砖上，使劲往前推。突然加了一份力，车身好像瞬间一轻，慢慢启动起来，渐渐地砖车越走越快，一会儿来到村西南角的水库旁。
后面的孩子，谢谢你，不用推了，你回去吧，我家就在前面的诸冯村。 由于是弓着身子向前推，力的支撑点都在腿上，我的两个腿肚子就像灌了铅，真的就快支撑不住了，可我嘴上却说着： 没事，我帮你推到家吧，反正也不晚。 没想到拉车的人也没再推让，就又接着向前拉了，我心里直后悔，见好就收多好，受累不说，回家肯定晚了，爷爷在家又得着急。就这样，车子继续向前走，有几次我真想偷偷回身走了算了，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是谁，可我还是没那样做。
太阳落下山了，夜色渐渐降临，我的两条腿也不听使唤，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终于车身一停，又慢慢放下，我抬头一看，到了诸冯村了，这时我感觉眼前金星直冒，差点坐地下。拉车的人走过来，看着我满是汗水的脸通红通红的，有些不好意思： 孩子，你是哪个村的，是水库旁尹家村的吗？ 我没有回话，我知道雷锋叔叔做好事从来都是不留名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红领巾！ 我把右手高高举到头顶，郑重地敬了一个少先队礼后，就快步转过身向回家的方向跑去。
快晚上八点了，爷爷在村口焦急地等着我， 怎么才回来，还一身的汗。 回到家，我把事情的经过讲给爷爷听，这时才猛然想起捉的一塑料袋知了还放在地排车上，不禁后悔自己太粗心。爷爷一边夸我，一边心疼： 以后别这样了，你还小，身子吃着亏可咋办，记住，做好事也要量力而行。 我不住地点头，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作者简介
潘雪松，烟台散文学会会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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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29: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