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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不居，岁月若流。我从家乡绵绵的细土小路到立体动感、繁华新潮的大都市已有六年。匆匆的时光并未因 生活 的芜杂冰封我深刻恒久的记忆。 人生 前行的船只无论是行//驶在激流勇进的险滩，还是停泊在鸟语花香的港湾，我都无法忘却 故乡 的小路。过去那些凌乱单一的生活片段，多少回在恍恍惚惚的梦中因故乡的小路凝固成一幅幅棱角分明，有声有色的画面。
听父辈们说，距离村头3里多地的地方以前有一座果园，这座果园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无名无姓，它无人修剪，也无人看管。种类不多，又杂草丛生。悠悠岁月中这座果园像年近花甲的老者经历世事后变得恬淡从容。它稳如磐石，静若止水。蝶舞虫鸣中枝条旁斜交叉，藤蔓扭结攀爬。风霜雪雨、雷电冰雹一次次、一次次的侵袭，它俞发地苍翠蓊郁。收获的季节，枝头会挂满各种各样沉甸甸的果子。经济困难时期，满树硕果的果园吸引了了附近生活窘迫的村民，他们时常光临此园，辛苦劳作一番便带着收获的果实去给家人充饥。惊奇的发现使他们的脚步匆匆又匆匆，一次、两次、三次 缄默沉睡的果园葳蕤深深，花草掩荫。但从此再也没有长出果实来。只是果园旁边多了好几道弯曲的蹊径。其中有一道就属于我们村的。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后来，几经岁月的辗转和村民生活的需要，其貌不扬地阡陌小道慢慢地被修整为一条象样地小路。
对于 生于斯长于斯 的父辈而言，昔日这里有时衰草披离，一片颓然。有时淤泥堆积，泥泞不堪，有时浮粪四溢，脏乱贫瘠 但 天意 与 人力 缔造的小路从此剥蚀了沉淀几代人心头的残壳。小路弯曲悠长，起伏有致，两旁花香阵阵，绿树婆娑。走在上面，令人舒畅难禁。尤其久旱不雨时，被风卷起的土层褶皮慢慢褪变为绵绵细土。一不小心会弄脏了鞋弄脏了脚，但柔柔软软的感觉一下子会从脚底涌向心头。
小路的到来预示着人们送走了荒蛮和泥泞。迎来了对 幸福 的渴盼和追求。尽管它不如都市的柏油路宽敞明净，似乎依然很小很土，但它却像大江一样以海纳百川的气度容纳了车的、马的、牛的、虫的、人的各种各样的负压。小路是整个村庄的交通枢纽，乡亲们南来北往都要经过这条土路。每逢乡镇赶集时，小路上欢声笑语不断，农人们会穿着崭新的衣服去奔赴集市买一些临时的家用；夜幕降临，劳作一天的人们会赶着牛马沿着这条小路陆陆续续的回家。有文艺细胞的还会翕动嘴唇从喉咙里迸出一声秦腔。那清脆豪爽的腔调里有对生活美好无限的憧憬，也有对劳作后疲惫不堪的一丝宣泄。在气候干燥，雨水稀少的情况下，小路尘土扬起，但辛苦的村民们仍会一如既往的去劳作。偶尔，也会有放学的孩子在路上玩耍嬉戏。他们时而你追我赶，时而到路边的树上采摘野果，又时而到田间地头斗蟋蟀。这就是我家乡的小路，这就是一条展现乡人生活图景的小路，这就是一条和乡人生活命运息息相关的小路，这就是一条让乡人割舍不断的小路，这也是一条让乡人守望精神家园的小路。笨拙的小路就这样默默无闻地恪守着自己的职责，它和乡人就像一对患难多年的夫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时光跃动的脉搏中更加水乳交融，血脉相连。他们一起守望着田地、庄稼、牲畜。又共同直面苦难，笑对生活。
弯弯地小路在悠悠岁月中静静地沉默。狂风大作时，它没有动静；闷雷滚滚时，它不动声色；万物吐翠绽绿时，它更加沉稳，不浮不躁。这所有的一切或许没人理会。但村子所有的人都离不开小路。求学者沿着它寻梦，打工者沿着它求生。飞黄腾达者沿着它荣归故里，铩羽而归者沿着它寻找慰藉。不论年龄、身份、地位、怎样的人生经历。小路会用它坚挺的脊梁陪你走过生命的荣辱沉浮。
为了寻找生活中的那份期待。我背起行囊走在他乡。每天穿梭在繁忙的市街中。都市的道路平坦整洁，繁华无比。流连于此的不是时尚动感的都市达人，就是各种款式的车子。人们或驻足停歇、或徜徉街市，或行色匆匆，车子如鱼穿梭，来往不绝。宽广的路面承载的是城市的丰富多彩和美轮美奂。走在坚硬的道路上，我感觉不到什么是亲切，触摸不到什么是真实。面对的是行人一闪而过的冰冷的面孔和各种纷沓而至的喧嚣声。它们交汇、碰撞在一起，形成的是城市一脉相承的尊贵，留给我的却是一种更为坚硬的冷漠。
在他乡数载，我还时不时沉浸在对故乡美好的回忆当中。多少次在纷乱的夜晚，闪烁的霓虹灯下我依稀看见出门求学时母亲在小路上挥动的双手。小路弯曲盘旋，车子在颠簸中前进，母亲的双手仍在继续挥动。那一刻，所有的爱，所有的叮咛都会顺着母亲的双手像泉水一样汩汩地流出。在小路上氤氲，更在我的心头荡漾。我想，从这窄小的乡间小路上走出去的人，不管他以后的人生征途是平坦顺利，还是荆棘丛生，无论它走得多远，飞得多高，唯有这充满温情的小路，总飘袅在记忆的天空中。
故乡的小路盘亘在梯形结构的田地和村庄之间，它没有江南小径烟花三月的烂漫，也没有塞北古道苍凉雄浑的悲壮。它朴素实在、亲切善良。它拙的有味，土的深厚。似水流年中这一切的一切犹如春雨一般濡润着我的生命。
它似一首温润厚重、情韵柔长的诗，我愿用一生的情感去阅读。
本期编辑：韩世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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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27: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