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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翠菊
盛世好年华，创作大繁荣。文学的百花园万花竞放，异彩纷呈。作家们用真情拥抱和感受 生活 ，他们用心血浇灌的鲜花，如牡丹，雍容华贵，富丽端庄；如玫瑰，娇艳欲滴，妩媚可爱。而我最心仪的，则是茉莉的朴素 自然 ，清丽淡雅。正所谓： 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
两个陌生人坐在了对面的床上，浓重的身影却被灯扩得大大的，弯曲着变形地铺陈在白墙上与天棚上 摇曳的路灯下，我看到老汉弓着腰身，被儿子搀扶着，沿着破碎的路面，半步半步地，一步一滑地，向东走去，走远，消失 本段文字，语言质朴自然，不事雕琢，但其中却寄寓着最真挚的情愫。这是曾任《烟台晚报》副总编辑、现为烟台散文学会副会长的刘洪先生《冬天，春天》中的片断，作为有着高度社会责任感的资深媒体人，刘先生的作品不乏诸如 只身应约直奔‘虎穴’，大声亮明身份：‘我就是那个写你批评稿的刘记者 ’ 这样的大义凛然，气贯长虹；但更触动人心的却是他作品中一以贯之的 感恩 施恩的善良和悲天悯人的情怀。文中所写的两个陌生人，一位是误入歧途的可恨的儿子，一位是病入膏肓的可怜的 父亲 ，是一段特殊的因缘将他们与作者联系在了一起。 浓重的身影 破碎的路面 弓着的腰身 这些疏密有致的描写，无不昭示着 人物 令人唏嘘的命运和作者五味杂陈的情感。
朱自清先生的《背影》写的也是凡人小事，却历久传诵、 感人 至深，并不是借了什么宏伟的结构和华赡的文字，而是凭了作者对生活的用心观察和对真情的用心感悟。不用心观察，就不能通过 探身、穿过、爬上、攀、缩、倾、抱、放、爬下 等词语的描写，来向人们展示一个具体可感的慈父形象；不用心感悟，就不能被父亲那 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 的 肥胖 的、步履 蹒跚 的背影感动得多次流泪！我们常感到自己经历的都是小事，写作时无 主题 可挖掘，但人的一生能遇到几次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呢？其实，小题材同样可以挖掘出大主题。鲁迅说， 不要看了就写 ，要 观察了又观察，研究了又研究，精益求精，哪怕是最平凡的事物也能创造出它的生命来 。
刘洪先生的《下雨的早晨》中的白描手法与《背影》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从一个垃圾桶里，抓出了一个淋得半湿的红艳艳的水果包装盒，交给左手拿着，右手又伸进桶里，抓出了一个透明的纯净水瓶儿，并用牙，咬着瓶盖，右手娴熟地把瓶身旋下，一扬手，‘咕突突’地抖净了瓶中的残水，再把它扔在地上，上去一脚，‘咕嘎’一声踩瘪，捡起来，拿紧 这是一位驼背的拾荒老妪，这一连串的动作描写一气呵成，没有浓烈的色彩，没有慷慨激昂的言词，朴实中隐含着炽烈，平淡中流露出真情。作者认为那伛偻的身躯需要仰视，那卑微的 人生 需要礼赞，认为 她简直是在用自己似乎并不体面的‘工作’纯净着世道人心。 没有对生活的真实体验，没有精湛的文学修养，是不会把蕴含在砂砾中的璞玉变成艺术瑰宝的。
孙犁先生的作品，语言清新自然，朴素洗练，如一幅幅淡淡的水墨画，轻松的笔调构筑的是诗情画意。即使是战争题材，作者也绝不正面描写刀光剑影，他要展现给读者的是被战争净化了的高尚心灵和人性光芒，是乐观向上的理想和信念，是美与善的力量。《荷花淀》反映的是抗战时期冀中人民如火如荼的斗争生活，主题不可谓不重大，但其中的人物仿佛就是普通环境中的你我他，就是因为作者善于捕捉人物心理的瞬间，进行细致入微的描写。可谓平淡中见神奇，浅显里寓深意。作家观察生活的能力和概括生活的艺术表现力不能不令人折服，其中有一段对水生嫂动作和心理的描写： 女人坐在小院当中，手指上缠绕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苇眉子又薄又细，在她怀里跳跃着。 水生嫂熟练的编席动作不正是作家长期用心观察的结果吗？另一段是水生嫂听说水生第二天就要回部队时的动作描写： 女人的手指震动了一下，想是叫苇眉子划破了手，她把一个手指放在嘴里吮了一下。 如果作家不用心去体味生活，那么水生嫂此时心灵的震颤以及对水生的依恋之情又怎会描述得如此细腻感人呢？唐韬指出： 我觉得伟大作家并没有什么当作家的秘诀，他们和普通人一样生活，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他们比较注意人，经常留心人的活动，观察人们精神世界的秘密。
由此，我想到了刘洪先生的《洗车》，其中也有很多诗意的 语句 。 朝着我的车，远远地，把水泼了出去，动作是很夸张的，炫耀着一种活力，清水出桶后，在半空平铺一道耀眼的水帘，瞬间，‘哗 ’便在车身上恣意地绽放着大朵大朵的白亮的水花 这段描写，动作酣畅淋漓，意境悠远明净。谁能想到，这样朴实清畅、秀丽典雅的文字竟是描写救人一命的惊天壮举的。面对一个轻生的花季女孩，以善良为生命底色的刘洪先生，不仅热情勇敢，更聪明睿智，他的行动彰显的是感人的人间大爱；而他的语言风格完全可以用 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淳。 来形容。这一桶清水，洗去了车身的尘埃，洗去了女孩心中无谓的烦恼；那耀眼的水帘是女孩绚烂的生活画面，那白亮的水花则是女孩应有的生命状态。所谓滴水瓣花总关情，在这如水般明净素雅的文字中，作家的深情不禁氤氲而出，令人回味无穷。
大匠运斤，无斧凿痕。这种意境确实不容易达到，但是，淡笔写深情，大朴即大巧，只有用心智灌注生命于所见所闻，不尚辞藻，追求朴茂，文学作品才会如春耕泥土，气味芬芳；如陈年老酒，清香四溢，才会有雅致隽永的永恒魅力。
作者简介
孙翠菊， 教育 工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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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25: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