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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鸿雁 墨上尘事
你以为的刻骨铭心不过是云淡了风清了。你以为的一辈子生死纠结不过如此。缘分尽了，无论 爱情 还是友情，都会走向陌路。都过去了......
那些爱与哀愁。秋水长天一般的风吹草动，却原来只是一片水迹而已。
雪小禅 《那莲那禅那光阴》
我在2001年元旦辞去了长春的工作，准备六月份到大连去。在家闲待时甚觉百无聊赖，就又在长春找了一份酒店服务员的临时工。
那是一家七层楼的中型酒店，我所在的一楼是新开业的快餐粥城，服务员和客人都很多，每天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粥城开业半个月左右，来了一高一矮两个四川茶师。他们不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是他们老板借用酒店卖他们自己的茶 八宝茶。我被他们精美的茶具和精湛的茶技吸引。倒茶时茶师把一米多长光亮如镜的黄铜茶壶颈在空中划一道美丽的弧线，再把长长的壶颈绕到身后，再把壶嘴从肋下伸出来，滚烫的开水缓缓注入那半透明的白色小茶杯。顿时香气扑鼻。
高个子茶师二十岁上下，既帅气又好玩，很快就和酒店里十八九岁的少男少女嬉笑玩闹，打成一片。矮一点的茶师二十五六岁样子，老成稳重，总爱一个人静静地在角落里看着什么或是想着什么。渐渐地，大家好像都忘记了他的存在。
到开饭时，部长会到休息室通知一声，大家就都去七楼打饭，只有大茶师还经常一人待在大厅里。我走过去，轻轻对他说： 吃饭了。 他 哦 了一声，也跟在我后面去打饭。
也许是他怕有客人来了不知道，也许是不喜欢休息室里太热闹的环境，每次到开饭时大家都走光了，他还孤零零地站在大厅里。这时我就过去叫他，他也只是 哦 的一声。时间长了，叫他吃饭似乎成了我的习惯。
一天下午外面下着雨，没有客人，服务员们大多到休息室歇息，几个执勤的也都懒洋洋的。我在小吧台后面低着头写写画画，突然听到 当 的一声轻响，一抬头，看见大茶师把他那半透明的小白茶杯放在我面前的吧台上，用他那特有的技艺很正规地给我倒了一杯茶。杯中的菊花在开水的浇灌下像急转的浪花，上下翻腾。一会，风平浪静，菊花乖乖地漂在水面上，一股馨香沁人心肺。
我们笑着闲聊起来。聊了他这几年的历程，聊了他的 父母 亲人，聊了他的家乡。他问我： 你一定要到大连去吗？ 我说是，他又笑了笑。他说： 四川很美，什么时候去四川玩吧。 我说： 好啊，到那时你可要给我做向导啊！ 他听后很 开心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那么开心，也是第一次听他说那么多的话。那天的雨下了好久，我却分毫没感觉到沉闷，我是 快乐 的，只因看到了他真正的笑容。
我的生日要到了，同班的小姐妹嚷着要给我过生日。
一天晚上快要交接班时，艳子小妹过来对我说： 大姐，我看见茶师桌下有一朵用报纸包着的玫瑰花，是不是给你的？他上几天可问我你何时过生日了！ 我很好奇，过去看，果然看见桌下的报纸里，包着一枝花茎大概四十公分长的玫瑰花。不知是报纸太短，还是那玫瑰太想展露娇媚的身姿，努力地向外探头，露出红红的花瓣。我顿感一阵紧张，转身要走。
小荷 ，大茶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叫了我一声。艳子妹妹轻快地躲开了，我不知所措地呆站在那里。
大茶师说： 你的生日要到了，我送你一件礼物。 说完弯下腰去拿玫瑰花。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怎么办，怎么办呀？越急越想不出办法。他把花拿在手上，羞涩地递过来。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至极，只好用颤抖的声音说： 不不不，我不能要！ 他窘迫地低头走开了。
此时正值乙班前来交接，我们都在休息室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茶师拿着花也过来了。乙班的一个小男生看见他的花，逗趣地说： 给谁的花呀！ 听到这话，其他的男孩也过来看，然后就哄抢了起来。娇嫩的玫瑰花在几个男孩的手上传来传去，一会儿就弄断了茎，花瓣也片片飘下落满地。
茶师没有抢也没有夺，他呆呆地站着，任凭花瓣零落。我飞也似地逃离了现场。
第二天上班，我纠结着不知该如何面对茶师，还好他们俩没有来，我暗自窃喜：不来也好！
第三天上班，两位茶师还是没来，我觉得奇怪，去问部长。部长说他们的老板另有安排，把他俩撤走了。我急忙到他们的茶柜去看，里面空空如也，此时的我，心里不知是喜悦还是失落。我突然有些后悔，后悔是不是应该把花先收下来？是不是应该听他把话说完？是不是应该和他好好谈谈？我这样的举动和做法是不是伤了他的自尊心？也许他是第一次送花给他认可的女孩？可是，我却见不到他了，再也见不到了，临别连一句再见也没说。
十几年的光阴就这样如流水般过去了，也许他回到了老家，也许他有了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孩子，也许他过上了安定 幸福 的 生活 。不知2008年的汶川地震他和他的家人有没有波及，不知在他的心里还会不会留存一段关于玫瑰花的苦涩记忆。
我唯有真诚地祝愿，这个老实厚道的四川汉子，健康快乐，幸福平安。只是有些时候，我仍会想起那娇艳的红玫瑰，和飘落一地的玫瑰花瓣
作者简介：
鸿雁，情如归鸿，意若莲生。喜欢在文字里做梦，也喜欢在音乐里憧憬。始终坚信：爱在心中燃，严冬不寒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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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