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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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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施特劳斯与斯蒂芬·茨威格同为世界文化巨擘，前者是德国著名作曲家，后者为享誉世界的德语作家。如果不是与施特劳斯长期合作的 诗人 、作家霍夫曼斯塔尔的去世致使施特劳斯再觅合作者，而命运恰恰又让施特劳斯碰上了茨威格的话，这两位一直在各自
轨道上旋转的巨星也许永远也不会有相交的机会，那么，也就不会有反映其政治态度、艺术观念、艺术品位以及个性脾气的《秘密的事情》这本书信集了。
书信集的起止时间是1931年10月29日至1935年12月，4年多的时间二人总计通信125封。这是两个都极有天赋、极具智慧、博览群书、善于表达的艺术家之间的倾心交流。他们大多是探讨关于施特劳斯的歌剧剧本的创作问题 题材、语言、情节、音乐、动作，甚至
布景、剧院、观众、票价等琐事，作曲家和歌剧 台词 作家之间相互启迪，坦率交流，寻求共识，同时那种相互激赏，愉快合作的兴奋之情也不时地流露于往返的书信之中。在4年的合作中，他们讨论了18个不同的题材，其中2/3的建议是茨威格提出的。施特劳斯认为他终
于找到了一个在智慧、戏剧感觉和文学才能方面都能与霍夫曼斯塔尔相媲美的合作伙伴；茨威格也在这段 蜜月 似的合作中获得了 无以名状的 快乐 。
当然，两人的创作观也存在一些分歧。比如，茨威格感到喜剧和喜歌剧不应该是大剧院和富人的专属，他建议施特劳斯删改一些冗长晦涩的作品比如《沉默的夫人》以适合于小剧场和大众的口味。但施特劳斯以精英贵族式的派头拒绝了茨威格的建议： 我为什
么要不惜任何代价成为‘人所共知’的作曲家，也就是说要同群氓共处，在每一个低级剧场表演？ （1935年6月28日信）其实，施特劳斯在晚年实际上还是接受了茨威格的这一建议。但那已经是和这位合作者分手多年以后的事了。
茨威格与施特劳斯的分手似乎已是命中注定。当纳粹把人种分成 劣等 的犹太人和 优等 的雅利安人时，阴影就笼罩了这两位从不过问政治的艺术家。茨威格和施特劳斯在政治上同样有些幼稚：前者以对政治的不闻不问来寻求逃避；施特劳斯则以为靠他的才能
纳粹政权会为他的艺术服务。他天真地劝说茨威格在那样一种环境下继续为其写作剧本，并保证他可以说动纳粹宣传部长戈培尔；当他写给茨威格的信被纳粹截获并受到威胁时，施特劳斯甚至亲自给希特勒写了一封信，但这一切努力都因纳粹的文化专制政策而告破灭。
茨威格一方面因其犹太人的身份，一方面因决心恪守作家的责任，越来越感到在纳粹的统治下他们的合作是不可能的了。他多次通过信件请求施特劳斯另觅新的合作伙伴，以免连累施特劳斯的 音乐协会主席 地位，并先后为施特劳斯介绍了几位后继合作者。但施特劳
斯均感不满意，固执地认为他的歌剧台词剧本的理想合作者非茨威格莫属，还善意且自作聪明地建议茨威格暂不署名，待将来合适的时候再公开真相。最终还是茨威格这位当初的 达吉娅娜 痛心地斩断了同 她 的王子的关系，通信便随之彻底地中断了。
茨威格与施特劳斯的通信起于艺术，终于政治，这不能不是一种遗憾。当我们读着这段特殊历史时期的通信，看着他们为艺术而热烈切磋，相互砥砺，多所交流，实为艺术史上一段难得的佳话。本来他们还可以创作出更多的脍炙人口的作品，但却因政治阴云而绝望
，最终无奈分手，真是令人颇多感慨。
（《秘密的事情 理查·施特劳斯与斯蒂芬·茨威格来往书信》，东方出版社2002年7月版）
稿件来源：中国文化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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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1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