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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
高文静
今天天气很好。
远处一片片山包被绿色和棕红色划成斑斑驳驳的地块。
有几个身影零散地分布着。
他在锄地。
穿着一件大红的薄衫，洗得破了洞，还是洗不掉袖口的黑渍。
他弯腰的时候，衣服就贴在他背上，露出明显的脊椎的线条。
他苍老的手握住锄柄，突出的关节和隐隐的青筋显示他做这件事大概已经很久了。
他下锄很稳，每一锄的力道都不多不少，既能在预想的时间里干完活，又能让自己不太受累。大概要好几十年，才能拥有这份功力。
今天的天气很好。
阳光暖暖的，并不使人感到炎热。
但他还是出了一头的汗。
他踩到一块石头，踉跄了一下，然后弯腰捡起石头，远远地丢到小路上去。
他拄着锄柄休息了一下，看了看远方新修的小区，看了看自己锄过的地，又看了看头顶的太阳。
大概十点了。
再挖一块就该回去了。
十一点二十六，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慢慢下了山。
一栋二层小楼。
一半石砌一半砖砌。
砖砌的墙前面还刷了水泥，上面镶成花状的瓷砖掉落了好几块，剩下残缺的花纹和黑黑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一堵半人高的院墙。
院子外是一片菜地，院子里坐着他的老伴。
和他还夹着黑的头发不同，她的头发几乎全白了，盖在一顶深红色的帽子下面，整整齐齐的。
她吃力地扶着椅子站起来，跟在他后面进了屋。
我用电饭煲煮了饭，肉也早就解冻了，茄子也摘好了。我没切菜，手抖得厉害。
他点点头，走进灶房。里面传出哗哗哗的流水声，然后是笃笃笃的切菜声
这里终于有了炊烟。
午后，他在房间里午睡，她在堂屋里看电视。坐在女儿买的软椅上，一坐就是两个小时。
三点一十二，他起床。
天上飘来一片云，遮住了暖暖的太阳。
他拍醒她，然后披上儿子给自己买的外套，左手拉着她，右手拿起她的拐杖，出门。
他们在水泥路上慢慢地走着。
大爷，又带着大娘出来走啊！
是啊，走走！老二跟我说每天都要带她出来走走！
哦，老大老二好久才回来哦，等她打牌嘞！
他们忙，都忙！不过他们都说过几天就回来，回来看我俩！
哦，那您和大娘慢慢走啊，我走前头！
好！你先走，先走！
他握紧她的手，转头看了她一眼。
她也看了他一眼。
继续前行。
有很多人和他们打招呼，也有很多人走过他们身边。
哟！大爷大娘来啦！来坐，来坐！
麻烦你，麻烦你！
唉！麻烦什么！乡里乡亲的！
他们在这里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回去。
五点整，他们到家。
吃过晚饭后，他在院子里劈柴，她在院子外淋菜。
太阳西斜，灿红的晚霞挂在天边。
今天天气很好。
夜幕降临，一辆小车开进了小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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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1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