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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墨上尘事
掌柜院中的那棵常青树打开春就不绿了。
湘云说：伐了吧？
掌柜说：莫慌，兴许还会绿起来。
掌柜院中那棵常青树栽有些年头了，是添少掌柜那年栽的，庄上的买卖也是那时候做的。
掌柜在庄上有好几处买卖，生意不错，就像院中那棵年年见青的常青树。为此，掌柜过得舒心自在。
少掌柜几岁时的一个深冬，掌柜出门晚归，在荒郊把饥寒交迫的湘云捡了回来。湘云长少掌柜一岁，久而往之，湘云便成了少掌柜口中的姐姐。之后，人们在掌柜面前讨好似的夸掌柜命好：有双 金童玉女 。掌柜听罢发着赏，乐得拢不上嘴儿。
年前，掌柜的女人患疾离去，撂下这大的家业给了掌柜。此后，掌柜大小也闹了几场病疾，想自己去了的女人。
外人劝掌柜，再续个女人吧！掌柜身板儿还算硬朗，有的是钱，还缺女人？！掌柜听罢，摇着头：不续也罢，要是大家真心就给少掌柜说一个吧。说话人听后努嘴儿去了。掌柜心知肚明，私下里没少听人闲论，掌柜长得那样体面，可少掌柜长歪了，眼下都十八了，还像个没长开的茄子。掌柜没少怨苍天，自己平日可没做啥缺德事，为何要受这等惩罚？！
那棵常青树去年还好好的，今年开春咋说不绿就不绿了呢？夫人一去，莫非 掌柜想着想着，原本干涩的眼中涌出泪来。
女人如天上的馅饼，掉到了掌柜家。女人衣衫褴褛，脏兮兮的脸上依稀可辨，是个俊俏的女人。女人说是逃荒逃到这里来的，家里人全死光了，无了依靠，听说掌柜心善，前来投奔，吁求掌柜赏碗饭吃，给身衣穿。掌柜好善乐施，收留了女人。
女人漂亮贤惠，那殷勤劲儿，把掌柜打发得挺高兴。还含羞说：为报答掌柜的救命之恩，愿意嫁给少掌柜。掌柜听着，一下从头顶乐到了脚后跟儿。
掌柜是个急性，便把喜日定下。又找来了湘云，叫她赶紧找人把院中那棵不绿的常青树伐了，免得少掌柜大喜的日子，人多碍事。
少掌柜大喜日子那天，来贺喜的人很多，掌柜喝醉了。
五更时，掌柜在醉梦中被突如其来的大喊声惊醒。有人汇报，说少夫人不见了，并带走了掌柜给她买的所有细软。掌柜慌忙来到洞房，见少掌柜还在死猪般熟睡，气急的掌柜狠狠抽了他一记耳光。少掌柜从疼痛中醒来，捂着火辣的脸还不住地分辨：你能怪我？谁叫你不跟我一块儿看着她 掌柜听罢，提着硌疼的手掌，气咻咻地回自己屋了。
掌柜躺在床上生闷气，翻思着：是那棵不绿的常青树伐错了？还是夫人 掌柜不敢再想，心烦得要命。
自从那女人逃走后，少掌柜开始想女人了，整天地不吃不喝。掌柜看他可怜，无奈放出话来：要重赏说媒人。
话传出不久，有人仗着胆儿领来一个 老 女人。掌柜一见，气得火冒三丈，痛骂了一番说媒人。随后，说媒人跟 老 女人烟儿似的散去了。
此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人给少掌柜领女人了。
少掌柜想女人得了病，不吃也不喝，瘦得似掏空米的一条布袋。
掌柜整日的一筹莫展，带着长吁进入梦中，醒来又是一番短叹。几天时间，掌柜也见瘦了，原本饱满的脸膛，眼下已沟壑纵横。他感觉自己快像那棵伐去的不绿的常青树。庄上的买卖也不像往年那样红火了，整日冷清得似一潭死水。
掌柜愁得发懵。这个时候，湘云从庄上回来了。湘云这个名字是掌柜后起的，掌柜说：叫湘云会长得漂亮。湘云确实越来越漂亮了，外人说：都越过 西施 了。掌柜听后得意地说：是湘云这个名字起对了。近段时间，湘云在庄上替掌柜照应冷清的买卖，掌柜无心思，整日蔽在家里找闷儿。掌柜看到湘云眼前一亮，哀求：湘云、你是我捡回的姑娘，我也算你的救命恩人，养大你不易 救救少掌柜吧！
湘云生得机灵，她明白掌柜的用意，红着脸颊说：你救了我，我自该千恩万谢，可你说过的，会给我找个好人家。掌柜接过话茬儿：我家就是数一数二的好人家。湘云争辩：虽是好人家，少掌柜命相跟我不和，他属狗，我属鸡，都说鸡狗不到头儿。
掌柜生气了，说：狗屁，我属鼠，夫人属牛，都说鼠配牛好夫妻到白头，结果夫人老早就去了，都是骗人的，甭信那一套，啥也别说了，委曲求全吧！掌柜一脸的怒气。
湘云垂下头，粉红的脸膛变成紫茄色。
选良辰吉日，掌柜给少掌柜和湘云他们办了喜事。
喜事这天，掌柜滴酒未沾。深夜，掌柜木木地站在空空的院落中，瞅着熄去灯的洞房，想着心事。
作者简介：
史雪坤，在《山花》《黄河文学》《参花》《河北日报》《《燕赵老年报》《燕赵晚报》《河北农民报》《河北科技报》《邢台日报》《阿勒泰日报》《黔中早报》《安阳日报》《呼伦贝尔日报》《济宁日报》《滕州日报》《新课程报语文导刊》《天池小 小说 》《微型小说月报》《河北小小说》《小小说大世界》《小小说百家》《当代小小说》《普州文学》等刊物发表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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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1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