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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 小寒大寒，杀猪过年 ，明天就是大寒了，过了大寒，离新年也就不远了。小时候家里穷，过年能吃点好吃的，就掰着手指头盼望过年；年龄稍长 生活 好起来了，对过年渐渐的没有了感觉；再后来那年填表，突然发现自己已经31岁了，真的有点不接受，所以此后的几年很害怕过年；而现在41岁也被远远的甩在流逝的光阴里，反而又盼着过年了：新年到，亲人团聚，其乐融融；过年预示着 父母 又平安度过了一个严冬；过年还标志着儿子又有了进步，爱人依旧漂亮、贤惠，而自己也非常 成功 、非常顺利的长了一岁。
小寒大寒，杀猪过年。 说到杀猪，想起一件事，那年儿子五六岁，去姥娘家，看到他妗子养的母猪下了一窝小猪仔，就非要杀个猪吃猪肉。当然猪没有杀成，回家后儿子还抱怨说： 俺妗子真孬！那么多小猪也不给杀个吃。 哈哈，笑死我了。
我小时候，村里有一个杀猪的，是从东北回来的，说话有些东北味儿，骂人喜欢说 妈里个巴子 ，大人都叫他 老毛子 。他家很穷，媳妇死的早，孩子很多，最大的两个是儿子，他二儿子好像比我大三岁，还有三个妮儿。他们一家人常年杀猪宰羊，他家在村中央没有院墙，每到杀猪的时候，好多人都去看。杀猪之熟练，现在想起来真有点庖丁解牛的意味，特别是 老毛子 手法干净利落：放血、吹气、烫水、刮毛、开膛 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两个儿子有条不紊的打下手，端盆子，扯腿毫不含糊。围观的人们直看得入迷，都选最好的角度伸头观赏。有时候回家晚了，大人问干嘛去了，就说 看老毛子杀猪了。 大人们笑一笑说： 看你馋的！ 其实真不是馋肉吃，就是为了看杀猪啊。后来老毛子不用动手了，两个儿子就能办完事。当时，别人家一年都吃不上几次猪肉，但是在他家吃肉却是家常便饭，只是家里没有女主人，一家老小穿得破破烂烂；屋子很矮，窗户又很小，怎一个乱字了得。再后来两个小都成了家，但婚姻都不如意，先后离了婚。如今猪是不能杀了，俩人都孤苦伶仃的，生活之难可想而知，说起来真让人感叹啊。
那时候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点猪肉，人们买肉也都喜欢买肥的 解馋，最受人青睐的是猪肚腩，因为那里有很厚的一大块板油，拿回家可以练成油，那一年的炒菜用油就不用发愁了。那时候时兴说猪肉是几寸几寸的，一说是六寸，那是膘最肥肉最厚的，就格外抢手。为了买到那块肉，人们没少下功夫：在村里有点势力的毫不客气： 老毛子给我剌二斤肥的。 一般人只能赔上笑脸说： 大哥，还有肥点的吗？ 老毛子也确实有本事，说二斤绝不剌二斤一两，重量刚刚好。有时候明明看着刀奔着肥的去了，可是到了那里刀锋一转，又巧妙的绕了过去，买肉的连呼 不行不行！ 但时候已晚，只有怏怏不乐的把瘦肉提回家。当时人们用这点猪肉待客、包扁食
说起包扁食，我印象最深的是大年三十。大年三十那天上午各家都准备：剁菜的剁菜，剁肉馅的剁肉馅，去大街上听吧，四周都是叮叮当当的声音，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当时物质匮乏，大家都喜欢包萝卜猪肉扁食。萝卜切成片煮熟然后泡在清水里好几天，据说这样做可以祛除萝卜辣气，包出来的扁食更好吃。到了大年三十上午把萝卜沥干水，放到案板上剁，因为萝卜片比较大，往往要剁上好长时间才能剁碎，也挺累人的。有时大人们用两把菜刀，左右开弓，菜刀上下翻飞，叮叮当，叮叮当 剁的速度快多了。那时候自己八九岁最怕被安排剁菜，剁菜既累人又无聊还不能外出撒欢。现在想想，当时的办法好笨啊，如果把萝卜擦成丝，那得省多少功夫！萝卜泡好几天还有什么营养啊？但是当时家家户户都是那样做，都是祖传了多少年了的，并没有人感到不妥。剁肉馅也是这样一刀一刀的剁，哪有现在的绞肉机方便，电闸一合肉馅大功告成。
大年三十中午蝥肉。有几年家里经济条件好些了，过年的时候杀了猪，卖了猪肉家里剩下猪头、猪蹄、猪杂碎、猪血。大年三十中午， 父亲 在锅里放上大料、茴香一锅把猪肉蝥出来，猪肉在大锅里上下翻滚，热气腾腾、香气扑鼻，让早已围在锅台旁边的我们高兴得跳来跳去。父亲拿起筷子， 吱 的一声插进猪肉里，小心的挑出来放到大盆里，然后撒上食盐，一块一块的撕给我们吃：肥的解馋；瘦的劲道，最过瘾的应该是啃骨头，直啃得满手满脸都是油。感觉现在的猪肉再也吃不出当时的味道，哈哈，怎么会那样啊？
下午包扁食，包扁食是父母的事，孩子们满大街的疯玩：放鞭花的，砸炮子的，打栮的，看新媳妇的，看对联的，糊云灯的 满街的都是孩子。突然谁家鞭花响了，哦 那是在下扁食，人们都向放鞭花的你家方向望去，不无赞叹的说： 这么早啊！ 当时，年夜饭就讲究一个早字，人们都相信 吃的早，过的好 这句俗语。
孩子们在这一天不能乱动，不能摔倒，不能说不吉利的话，不能拾钱，更不能打破家什，否则一年不吉利。那一年，我不小心打破一个玻璃瓶子，母亲发现后很不高兴，但也没有说什么。不幸的是也就在那一年我姥爷因病去世了，这让母亲非常的悲痛，也让母亲更加相信新年的那些规矩。
现在想想，这也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一个向往吧，当时的农村人，有几家能够衣食无忧的啊？不是愁锅上就是愁锅下，只有到了新年，一家人才能勉勉强强的吃顿好饭，能不早早的开饭吗？为了准备这顿饭，不少家庭也挺做难的，没有肉馅就吃素的；没有白面就用粗面掺榆皮，年总是要过的。吃扁食以前必须 共享 祖先和各路神仙，这些仪式是不能少的，否则谁都不能动筷。母亲端起一碗扁食到堂屋的桌案前念念有词： 天爷爷，吃扁食，掀锅就吃，过新年哩。 然后再端起一碗到灶台前： 关爷、财神、保家神，吃扁食，掀锅就吃，过新年哩。 接着再到院子里虔诚的念叨： 老哩少哩，言语不到哩，都吃，过新年哩。 那时候就想，一碗扁食神仙吃了自己再接着吃，自己居然和神仙同吃一碗饭，感觉好神秘啊。碗里的扁食不能吃光，必须剩下一两个，这叫做 年年有余 ！这些讲究既好笑又好玩。吃了年夜饭，孩子们又疯到外面看年火去了。至于现在怎么吃猪肉，就不用多说了吧。呵呵！真是时代不同了。
今年大寒天气暖暖的，过了大寒，又将是一个崭新的二十四节气。掐指算算，离新年还有整整十四天。
【作者简介】闫其奎，男，1968年10月生，汉族，阳谷县李台中学高级教师，从事中学语文教学多年，爱好广泛，尤喜散文、 诗歌 写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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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09: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