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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墨上尘事
封起记忆的行囊，结束了。把它久久地放在心底吧。怀念你们。
──小柒
终于，我可以背上自己的背包，拿着自己的行李，离开这里了。驻足，回头，再见。
冬天的小城是冷清的。快要过年了，但是没有什么气氛，在外面打工的人都在拼命地往家赶，挤破了头抢一张火车票，因为年是个团圆的节日，和家里人团圆，比什么都重要。但是这里的人不能回家，因为这里没有年假。如果回家，则没有工资发。没有工资发，就没有钱给家里买东西。所以他们不能回家。我的年三十是在这里过的，但是以后的年三十我是永远也不会在这里过了。这里的一切已经束缚不了我。
自由地漫步在这个小城的街道上，看着各种人的表情，他们的表情是面无表情。我感受着乍暖还寒的阳光，贪婪地呼吸着我喜欢的味道。喜欢这种素白的味道，在这个素白的季节，将要开各种素白的花。素白之前是火红，而素白等于平凡，忽然鼻子一酸。
这个小城，总是奔跑着很多人，他们为自己的家庭奔跑，为自己的青春奔跑，为自己的事业奔跑。我自己也同样在奔跑着，我跑到了这里。在这里，我见识了各种人，他们有不同的背景，他们来到这里之前，有着别的不同的工作。就像，华子哥。
我和他没有什么交集，他只是我 小说 中的一个素白的 人物 。他总是沉默不语，埋头做着自己的事，一整天他从来不会闲着。傻乎乎的一个人，所有同事都拿他当笑柄，拿他逗乐，我也一样。但是他不在乎大家的嘲笑，有时候只是尴尬的笑笑，很多时候他总是做错事，因为他的脑子不好使，有时就像一块木头。但是他以前的记忆没丢。车祸之前的记忆都没有丢。
那时候，我还不认识华子哥。他在大城市，我在这个小城市。我是一个学生，他是大城市里的一个司机。
西装革履，短短的头发直立起来，谁人敢惹？早上，驾着公司的大奔开始一天的工作。他做着体面的工作，拿着不菲的工资，按时给老家把大部分钱打过去， 父母 在家也放心，活得也滋润。那时，他是火红的。
当时，华子还是单身，因为他年轻，还没想结婚生子这等事，一心只想多多赚钱给父母，因为他是农村里的孩子，从小家里就不富裕，所以他想让父母过上富足的 生活 。好在他开车技术一流，深受各个领导赏识。他总是想着，踏踏实实干吧，自己的事情暂时先不考虑，等再过上几个月把父母接来，自己开着公司的大奔载着他们看看这座繁华的大城市。每当想到这时，他脑海中就会浮现出父母亲 幸福 的表情，他心里无比激动。踏实工作的决心更强了。
但是， 爱情 来了，谁都挡不住。这几天公司来了一个新员工，她是湖北的姑娘。华子第一天见到她就喜欢上了她，准确地说是喜欢上了她的脸蛋，她的身材。而他暂时不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所以当时就放下了。他自己不知道，是把这位姑娘放在了心里。每天，他的脑海中都要浮现出她美丽的身姿，茶不思饭不想，只想看看她。他想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她了？
后来，他对她发起了猛烈的攻势。之前的痴傻、面红耳赤渐渐得到改善，他不那么拘谨了。终于两个人恋爱了。
华子第一次尝到了恋爱的滋味，他在学生时代一直老实巴交，跟女生不怎么说话，更别说恋爱了。他找对人了，她是他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最后的结果是他们结婚了。但是他们经历了生死离别。
那时，他们恋爱三年了。早就在郊区租了房子过上了夫妻的生活。他们共同上下班，一起为他们以后的家努力。那天，他应邀参加一次聚会，因为 开心 ，喝了不少酒。大家知道他开车技术好，所以散的时候就没有留他，他自己开车走了。路上，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在家种地吃苦，自己却在这花天酒地，早把接他们来看看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他恨自己，想着想着就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醒来之后，他躺在医院里。他稍微睁了睁眼，强烈的光刺激了他。他的女朋友一直守着他，看到他有了反应，开心得快要哭了。她急忙把医生叫来，医生看了之后说这是个奇迹。又过了七天，状态逐渐稳定，他出院了。出院之前，医生告诉她，要好好照顾，他的大脑受到了重创，智力可能有所下降。她记下了。发誓对他不离不弃。华子驾驶证被吊销，公司付了他的医药费，又给他了一点钱，这事儿就和公司没关系了。
经过调查，查出他是被车撞的。当时虽说他喝醉了，没办法集中精力开车，但是他意识到自己快要睡着了，所以他安全地把车停在了路边，安然地睡去了。而一个横冲直撞的车直接撞上了他的汽车，他差点当场死亡。但是那个撞他的车逃逸了，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到。
事后，他想要和她分手，他不想拖累她，而她死也不分。她要和他过一辈子。最终，他们回到了这个小城，这个我所在的小城。逐渐康复之后，他来到了这里工作，月工资一千出头，她凭着自己的学历和本事找了一份工资三千左右的好工作。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女儿。她经常对他说，我养你。我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但是她在我脑海中是天使一样的女人。
他和同事们聊天的时候，经常说，我的工资都不如我老婆多，是不是很丢人啊。别人就安慰他说，这个有啥丢人的，没事儿。听说他快要走了，又托人找了一个工资比较高的工作。因为他还得养父母，养老婆，养女儿，养家。做一个素白的人。
在这里，我还见到了一个看着有点不正常的女人。因为我没有见过她笑。我没有和她说过话，小说中的人物我怎么能和她说话呢？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暂且称她为怜姐吧。她的事是我后来知道的。
她也是这个小城中一个素白的人，长得一般，不能说丑，也不能说好看。当然我是说现在，她的以前我是没有见过的。她出身贫困，还有一个弟弟，家里主要供她弟弟上学，所以她没有念过多少书，也没有什么大理想，只想好好做家务活，以后好为人妇吧。
她小时候便会做家务活，洗衣做饭啥都会，她弟弟小时都是她看管的。等懂事了，弟弟上学，她打工。她没有过抱怨，因为她心里也是不喜欢上学读书的，其实不是父母不让她上学的。
怜姐在这个小城打拼，超市的服务员，饭店的服务员，她都做过，所以在这个领域中她的朋友不少，男的女的都有。十七岁就有了男朋友，十七岁，多么清纯的年龄，多么容易冲动的年龄啊，男朋友首先是摸她，以寻找异性身体的刺激。而后，就上了她的身。当然，十七岁谈恋爱大部分男生是不当真的，而女生都会很认真。这就是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所以，过了不到三个月，他们就分手了。分手之后，她意识到自己停经了，去医院检查才发现自己怀孕了。一贯坚强的她终于落了泪。无助的她自己去医院做了人流，当时她打工还存了点积蓄。之后，她想明白了，什么狗屁谈恋爱，什么狗屁爱我一辈子，不都是为了那个处女膜吗？！所以，她不会再轻信一个男人，也不会再随随便便和男人开房，除非真的结了婚。
事情就那样过去了，那时她才十七岁，当然想不到保护自己，害怕已经覆盖了她的全身。之后的之后，她换了地方工作，再有男人动她，她就会拼命反抗，心底的恨就浮上来了。男人看她这么难对付，就不再招惹她。又过了几年，她靠每月两千元工资积蓄了几万块钱，交给了自己的父母，因为她大了，知道快要离开这个家了。不久，就有人来说媒，草草地相了亲，恋爱两个月后就结婚了。毕竟家里穷嘛，怕人家嫌弃。
结婚初夜，雪白的床单没有见红，白得令人窒息。男人冷冷地问她，你不是处？她小声地说 嗯 。男人勃然大怒，上去就是一个耳光， 妈的，老子花钱买来的竟然是被人操过的！以后你要是给我生个儿子还好，要是生个闺女我天天揍你！ 那天之后，男人没有说要休她的话，她也没有提出离婚，因为她不敢，她怕丢人。结婚之后她在家里一般都是做做家务活，男人早出晚归，很少有好脸色。晚上回来 心情 不好时就在她身上疯狂发泄，她则含着泪，咬着牙，忍受着。两个月后，她发现怀孕了，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男人，男人很高兴，就好好的对她，毕竟她的身体里有他的骨肉。
老天保佑，十月怀胎之后怜姐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全家人都很高兴。在医院，她微笑着偷偷看男人，而男人此时也用微笑回报了她。当了爸爸的男人总是会瞬间长大。有了孩子之后，男人对她的虐待也少了，但是有时还是会打她，但是她已经习惯了，很多事，习惯就好了。在她的悉心呵护下，儿子慢慢长大。儿子很小就懂很多事，知道孝顺自己的妈妈。但不幸的事，儿子十岁的时候查出得了癌症，是骨癌。怜姐知道这个消息后哭了三天三夜，后来哭的时候都不掉泪了。从那时，她的神经就有点不正常了。男人也伤心，但他怪怜姐，他认为儿子得病是怜姐造成的，所以疯狂打她，打到她的身上都感觉不到痛为止。平时男人很爱自己的儿子，但是儿子不喜欢他，因为他经常打妈妈，所以儿子对他妈说， 妈妈，等我死了，你要和我爸爸离婚。 这么小，难道懂得死的含义吗？他怕死吗？
知道怜姐的 故事 之后，我明白怜姐为什么看起来不正常了，也知道她为什么没有笑了。上班时间，她经常看自己的手机，原来她的手机里还有儿子的照片。我不知道看他的时候她会想些什么呢。儿子死了，怜姐快要和他男人离婚了，那样的日子她过够了。不知道离婚后怜姐还会不会再找个人重新组建一个家，我估计她不会了。把那段残酷的记忆封起来吧，谁也别动。
我在这里掉过很多泪，都是知道他们的故事落泪的。这个小城还有很多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在大雪纷飞里，又过年了，每家每户都张灯结彩，喜庆漫天。 砰 的一声，粉色的焰火照亮了整个天空。把大地上的纯洁的白色映照成了粉色。同时把小城中每个人脸照得一清二楚，有的笑得那么灿烂，有的哭得那么伤心，而有的，依然是面无表情。
我要离开这里了，回头，看看你们每个人，依然这么清晰。那么，以后呢？
本文原标题《小城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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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1:04: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