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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远远的人家(勐海寻茶 2)-生活美文-美文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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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1:27: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原创: 侯玲
         
        早起,我摘黄色白色栀子花,插在水瓶里,房间弥漫甜香。夜里, 雨林 茶业七周年庆典,烟花爆竹喧腾过后,一地落红似榴花。花非花时,我的日子过得如梦。这样一日,似人间数年。
        今天是傣族和布朗族关门节,入夏需要仪式感,入雨安居。这是修身养息的三个月,婚嫁走访也要停。我想,因为人不能长时间的忙碌,神灵祖先就订了节日,人缓一缓,歇一歇,茶山万物也静一静。不时有骑踏板车载人的傣家姑娘行过,姑娘穿玫红傣裙,盘起发髻簪鲜红的玫瑰。我问奎雨:关门节不是要在家待着吗?奎雨笑笑说:雨季到来,农活少一些,人多在家休息,要去寺庙诵经。
        去勐宋镇子上见茶人,自称 茶徒 的标罗。我没问 茶徒 是指茶这一类人,还是在习茶界自算小辈。我好奇他的名字。奎雨说:标罗的爸爸名字最后的字是 标 ,标罗儿子名字第一个字是 罗 。我随口就说:取名字还用顶真修辞。可仔细想想,这样取名就是象征子孙绵延。血脉串起的往事, 亲情 延续的光阴。日子被名字记载,就很美好。这一路,我喊标罗的时候都停顿一下,我想起他的 父亲 和儿子。
        标罗的小茶室外养了几排多肉,有枯的,虫蛀的,顽强活着的,一派众生求生相。他有点羞赧:我喜欢养多肉,可它们不好好生长。我笑话他,开挂区的多肉养成这状态,有点不可思议。后来去标罗的新家,原来他有更喜欢的东西。一座院落被他修得仔仔细细,一岁多的孩子,两只狗,一家人其乐融融。三楼茶室落地玻璃通透,不远的树和山一览无余。他说墙壁还没有想好挂什么。茶席简单,茶味悠长,这是标罗的自由王国。我看透玻璃墙是海蓝的天,不由想起庄子的鲲鹏。思想会超越肉体的束缚,标罗不会困囿于一方茶海。
        去贺开,奎雨赞一段最舒服的路,果然有景致。细细的水泥路两旁大片水稻成熟,黄绿的田地,抬头是瓦蓝的天,素白的云,远看有黛青的山,碧绿的树,这是一幅天成的油画。奎雨戴着草帽拍视频《出发了,茶山》,我们跳入画中,伴着身边忙碌的割禾机,一起搅动这方静谧的田野。
        另一片地里的火龙果成熟了,卖果子人在地头聊天,小推车被艳红的果子装满。我们问:甜不甜?妇人笑笑不语。我想起卖西瓜的笑话。问瓜甜不甜,老板说:甜,保证甜。答:那就不要,我血糖高。妇人递过几瓣瓤红如血的果子,又切了白瓤的果子。她说:红瓤的蜜甜,白瓤的酸甜。好一个睿智的卖果妇人。大家吃了,来自温州的小兄弟兜走一袋果子,还不忘回去扫个微信,嘴里念念叨叨:真甜,真便宜。
        车子一路攀爬,看过无数的甘蔗林和竹林,我们仿佛要撕下天边的云朵,终于到了贺开古茶园。茶园寂寂,古树森森,一号茶王树被拦起来。我隔着铁栅栏和它对望,婆娑的枝叶在风里沙沙作响。树在风里会唱同一种歌,自由的风之歌。百年茶树虬枝盘曲,零星的茶果挂在枝头,除了枝干壮实,它和周围其他的茶树无异,可它的芽叶金贵,这是熬过时间的生命结晶。有了与时间抗衡的经历,它的茶芽才与众不同。时间从来不语,可它回答了 生活 中所有的问题。摘一枚鲜茶叶咀嚼,微苦涩后,一阵清香回甘,深深地呼吸,想起我的 人生 。在茶园,我总会习惯性地思考,这是要让上帝发笑吗?
        爬到最高的观景台,贺开的寨子和茶园一览无余。风很大,吹动我宽大的袍子,我就心里空空,像气球要飞升。茶园总有一种隐逸风情。古茶园是曾经贵族生活的标记,茶,是把人区别于其他哺乳动物的标志。不远处的水洼边有两只羊,褐色的羊用脑袋抵着黑色的羊,它们相亲相爱。我问:羊怎么进了古茶园?标罗说:我上次来时也见到它们。我笑说:难道要两只羊牧着茶园?奎雨说:羊不吃茶,当然可以放心进茶园。我嗫嚅无话,刚刚我又嚼了一枚茶叶,还摘了一颗茶果。我果然不能出生在茶山。
        贺开和老曼峨间隔半个中午的车程。太阳在头顶,路越走越崎岖,一路很少见人。邦盆、老班章和新班章寨子口都设卡哨,值班人背着喷雾器给外来车辆消毒,据说非洲猪瘟蔓延肆虐,不可大意。交通便捷也是双刃剑。我一直疑惑,这样遥远的寨子,以前路不通时人们怎么生活?奎雨说:以前远房的亲戚从老曼峨寨子出来,走三俩天很正常。前些年表哥进去收茶叶,碰上雨天只能住在寨子里。隔离山寨人家的不仅是遥远的山路,还有泥泞的雨季,还有升腾的云海和历史的风烟。车上一时寂静,仿佛人都沉浸在濮人做茶的历史源头。
        奎雨说:老曼峨是最布朗的寨子。曾经的老曼峨是五寨之首,这里住着首领贵族,管理者劳心费力,他们需要一款平肝火舒经脉的茶,老曼峨就在这样的进化需求中应运而生。我突然问:召曼老爹脾气很大吗?奎雨说:老爹很和蔼。我反问:老爹不是首领吗?大家笑而不语,车已到了召曼老爹家门前。
        一位身材精悍的老人上前握手,他头发花白,穿对襟白衫白裤。他黑黑瘦瘦两眼有神,微微笑的脸像一道括弧。老人让出茶桌,小竹匾里盛着新茶,招呼大家落座。我仿佛回到姥姥家,自由又闲适。靠墙角的器乐像三弦,我拨弄着,老人微笑看着。我问标罗:召曼老爹呢?标罗皱眉说:老爹刚和你握手,现在请你喝茶呢。我一笑。我想像的族人头领应该五大三粗,这位老爹很平和。老爹陪我们喝完一拨茶,招呼家人做饭。又过了一会,老爹换身雪白的崭新长褂,歉意地说:关门节,我要去寺庙听经,你们自己喝茶。看老爹穿得庄重,我要和老爹合影,他又微微笑着坐下。我们吃饭时,老爹拎着一把银水壶出去了。寺庙就在他家对面,庙宇金碧辉煌,这边隐隐听得见诵经声。虔诚的信徒老爹,已经两日不食。他的背影被午后的太阳镶了一道金边。我突然问奎雨:曼德拉,甘地,为何老人都让人肃然起敬?很快我就自答:生命需要厚度。奎雨悠悠地说:召曼老爹年轻时候也横呢,不听话的人都要用刀砍。我哈哈一笑不可置否。
        工人进来装茶,是今年的老曼峨白茶,条索肥厚,黑白分明,香气鲜野。标罗讨了些茶样,我心里也喜欢。老曼峨的茶,总是苦在先,可白茶就委婉柔和许多。我惦记着大佛背后的那片茶园,纵是老曼峨寨子,茶树味道也有区别。娘生九子也性格各异,何况方圆百里的茶山呢。
        老曼峨寨子的大佛刚落成,通体银白,肃穆沉静。大佛双眸微睁,手做说法印。佛隐隐于山寨,不受一丝喧嚣。茶树生于此地,怕也受佛法的加持,得了灵气。夏日正午,茶山上也闷热。茶农已在采茶,我们采茶果拍照,采茶的女人手飞快地忙碌。枯朽的大树横在茶园,树身长满苔藓蕨类,我坐在大树上荡着腿,看他们忙做,采茶女人偶而一笑,让人心里清凉。寻着鸟雀疾驰,我发现树上的槲寄生,采了两颗佛手般的植物,回家养在水瓶里,居然茁壮碧绿,佛家圣地,一树一草皆有灵气。
        我寻茶,在山的尽头寻到一群安静的人。他们随着日头作息,尊奉着信仰活,让我对 幸福 有了概念。幸福的来源要么很浅,就是当下;要么很深,一直追到远古祖先。拉祜族,布朗族被称做直过民族,我想,这种单纯的跨越,就是从原始的幸福跨到当下的幸福。
        悠悠岁月,暧暧远人村。远远人家,鸡鸣桑树颠。这样的日子在诗里,也在茶山的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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