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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赵宁飞
吴志仁的死亡没有半点冤情，他是临天黑前给牛添草料的时候出事的。牛圈里的光线已经很暗淡了，大花牛看到主人给它添草，它的眼睛睁到最大，喘着粗气，草料的味觉促使着它的舌头一进一出飞快地舔着油光发亮的鼻孔，牛头与牛尾相互协调地一摇一甩，牛蹄子不安份的在原地度着步子。
牛吃草料的声音咯吱咯吱的清脆，昏暗的牛圈里一条白色的蛇皮袋子引起了吴志仁的注意，它正好缠在了牛的后左蹄子上。 怪不得刚才牛在圈里度步的声音不对！这是哪阵风啊？把个破袋子吹进了牛圈还缠在了牛蹄子上！ 吴志仁边自言自语边进牛圈，小心翼翼地蹲在牛身后，一把抓紧了蛇皮袋子使劲一扯，猛然间他眼前一黑，坐在了地上，身后就是墙，他靠在了墙上，缠在牛蹄子上的破袋子被扯了下来。吴志仁的脑门子却被吃料受惊的大花牛踢了个正着。
牛的尾巴一甩一甩地打在他脸上，他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摸摸头，没有流血就是有点头昏脑门子生疼， 哎呀！妈呀！把老子踢懵了。 他非常利索的站起来在牛背上拍了一把: 畜生就是畜生给你解围，你还踢了老子一蹄子。 他气哼哼地对牛说着牛听不懂的粗话，走出牛圈。
屋里的杨小花正在看电视， 咋了哥？咋去了这么老半天？
哦！没咋，又把圈里清理了清理，牛蹄子上缠了一条破袋子，往下扯去了，又叫牛踢了一下，没事的。
吴志仁心平气和的给杨小花解释着；
哎呀！踢到哪了哥？要紧不？去医院看看吧！
杨小花神色慌张，非常的惊讶。
不要紧的，没事了，你别紧张，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他端起茶几上的热茶美美喝了几大口。
咱早点睡吧！我看要变天了。
说着，他先上炕脱衣睡下了。屋子外面的大风一阵比一阵猛烈，沙枣树巨大的树冠被风扯来扯去，唰 唰作响，已经是秋天了，小院的上空竟然还闪过一道刺眼的闪电，电光下巨大的树影，在窗户上摇晃，轰隆隆！一声闷雷滚过。要下雨了，杨小花心惊胆寒，赶紧上炕睡觉...
吴志仁是被牛踢在了头上，没有及时的检查，脑内部出血于半夜里去逝的。
事情对女人的打击犹如当空霹雳，无数次的她责备自己，无数次的她后悔莫及，无数次的她怀念起这个男人的好，一夜夜的失眠，无数次的她自言自语。白天她发呆发痴甚至发笑，有时又大哭不止。杨小花傻了！杨小花疯了！杨小花有精神病了！那是个丧门星！那是个扫帚星！那是个倒霉鬼！那女人命硬克男人那是个狐狸精。这是世俗的人们风言风语的给她给这个被 生活 被命运又一次愚弄与嘲笑击垮的女人加上的又一道道枷锁！
在经过了短暂的治疗与休养后，杨小花带着一颗极度憔悴受伤破碎的心，与千千万万的男人女人们一样，奔赴宁东奔赴隔壁滩深处的红柳矿打工‘活命’。
离开了她在那个精神倍受折磨与打击的家乡，也许她的 人生 会有所转变吧？ 姑娘你要想开，你还那么年轻那么漂亮，还有大把的青春，你不能自己想不开毁了自己，相反你还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再找个好男人，追求往后的好日子。
这是一块打工的活泼开朗的胡大姐在听到了杨小花不幸遭遇后开导杨小花的一番话。这番话像是一剂良药，打通了杨小花内心深处的死结，她开始改变。
她把原本塞在帽帽下的长发染成了板栗色，飘逸的披在肩上。她还学会了化妆，紧身的牛仔裤，时髦的皮凉鞋，粉红色的体恤。她在镜子里欣赏自己的同时她为自己而感叹！粉白没有半点瑕疵的脸庞，细细柔美的弯眉，自带卷的长长的睫毛，生动清澈乌黑的眼眸，鲜红丰润的嘴唇，丰满高挑的身段。真美！尤其在这荒凉的戈壁滩里她却是一道靓丽，她不止一次的偷着傻笑！这是她每天下班后的装束，这一段时间，她每天下午都会与工地上的青年，那个帅气的东北小伙子‘刘大头’去溜弯散步。她似乎忘记了所有，把自己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男人们看她的眼神令她自信与自傲。她性格里还有那么一点放荡不羁的倔强她才二十岁。她不相信自己的命运就那么苦那么悲催，青春的热血在她体内澎湃，促使她莫名的悸动与无法抵御的动情。她也有情欲她也有销魂的‘火焰’。
她确实是因为一碗凉皮与刘大头邂逅相遇的。刘大头非常痛快的给她买了单还给她买了一瓶饮料。这位男士每天下了班都会去约她，一起吃饭一起享受一点点买醉的感觉。
院子里的胡大姐提醒她好几回了， 小花！你要当心别上当了，外面的世界乱，啥人都有，尤其工地上那些男人，哪个不是色狼，你可要小心了。不要后悔莫及。
可刘大头不是那样的人啊！他待人斯斯文文的，有 幽默 有见识，不像是占便宜的色狼呀？虽然他是汉族，可这地方哪里有替她解忧的回族男人？平水相逢朋友而已，没那么危险吧？杨小花为自己的一点点 开心 而袒护辩解着。
清晨的又一缕阳光撒向隔壁，王占有像往常一样点着香烟脱下裤子蹲在沙地上享受着暂时的清静与‘释放’之后的舒畅，因为他是第一个占领这块沙丘方便的人。工人们都还没有起来。突然间不远处沙丘北面女人方便的地方，有个穿粉红色体恤的女人摇摇晃晃踉踉跄跄一头栽倒在沙丘上， 那不是那个杨小花吗？怎么了？栽倒了咋就没爬起来？喝醉了？不可能。大清早的不会喝酒。有病了？不对我得看看去。 心里想着手里做着，王占有飞快的跑向杨小花栽倒的地方。
当王占有扶起倒在沙窝子里的杨小花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不醒了。她的左手腕被拿在右手里的碎玻璃割破了，青春的鲜血点点滴滴撒在沙地上，她要自杀。
抢救杨小花的汽车飞快地跑完了七十公里颠簸而又慢长的通往宁东的公路，王占有焦灼地徘徊于宁东医院的抢救室门外。
苏醒过来的杨小花，迷糊朦胧的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她死去的男人吴志仁的面孔！ 哥！ 她的眼泪随之滚滚落下。
姑娘，你感觉怎么样？有啥想不开的？走上绝路。不应该啊！姑娘。还这么年轻，往后的路还长着哩！
王占有口气温和而又关心的问着。
自细看听声音，哦！不是她已经死去的吴哥。而是她每天进出都要遇见的看门老汉老王‘王占有’。
叔！是你救了我吗？ 昏迷当中她感觉到自己像是爬在船上，摇啊摇的，原来那是这位大叔的肩背。是他背着她飞快的跑下山丘。
嗯！是的，是我。你把人要吓死了！全红柳矿都被你吓呆了 王占有的口气有点嗔怒。
红柳矿？我不会再回去了。那里的人都是畜生。那里没有好人，我在那里没有活路受人耻笑。 呜呜呜呜，杨小花悲愤而又无奈的哭着。
抢救室内没有其它的人，时间仿佛停滞了似地，在痛哭过后的一刻后，杨小花抬起了头，她泪痕满面的表情悲观地望着面前的这位满目沧桑的大叔，她的救命恩人。
大叔！我们，我和你都不回红柳矿了！好吗？我们回农村，回你的家乡，回去种地，养牛养羊，行吗？
杨小花口气镇定而又坚决。
王占有面对突如其来的一连串问题，既惊讶！又兴奋，更加的不知所措。
这？ 哦！让我想想。你不嫌弃我吗？我坐过牢，又老又丑的都四十八了！
不嫌弃，大叔！只要你善良，我不求别的。你不嫌弃我就好。我离过婚，死过男人，得过病，还让流氓骗了。女人活着命运不好，真难！ 说着她又低头开始抽泣抹眼泪了。
王占有激动的把手往大腿一拍， 成！姑娘。别哭了。就照你说的那样。咱一块把日子过好 ....
红柳矿的彩钢板院子里； 胡大姐！听说杨小花和看门的老王‘王占有’结婚了，还回固原山区的五步井了？ 红脸蛋的李大姐惊奇地问着。 哎！女人命苦啊！有啥办法啊？她这都是第四个男人了，离的离，死的死，骗的骗，这回虽然老王老点可放心啊！能过几年安生日子。女人图啥啊？不就是图安生吗？我看‘王占有’虽然坐过牢，可人是会改造好的，老实人。杨小花被男人整怕了，尤其是工地上那些个年轻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想在这隔壁滩里捞点便宜。狗日的，骗人家有病的小寡妇，不得好死。 大嗓门的胡大姐像唱歌一样，大声的说着话。路过门口的几个民工，红了脸，敢紧低下了头匆匆而过。
亲爱的读者朋友， 故事 要接近尾声了，我想不得不提一下，‘刘大头’。
在谋划了一段时间后，刘大头在那天的黄昏终于‘得手’了。没有房子，没有树林，没有草地，他是将天真，精神受刺激的杨小花骗至一处僻静的沙窝子后，将杨小花诱奸了。事后还骄傲的到处宣扬，而且像是作贼，躲着再也不理这个可怜而又漂亮的的女人了。
杨小花的精神再次受到打击，走入绝望走上了末路！
这个一开始天真烂漫的女人，沉沦于命运，最后还是将青青付之于命运。在宿命下逃亡！
完稿于2019.6.28待续《女人》之小结
作者简介:
赵宁飞，宁夏国斌亚琦纺织有限公司的工人，诸多作品发表于纸媒和网络平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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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1:12: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