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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剑（四川）
我的小学时光是在一所乡村小学度过的。
校园 设在一座半山腰的小寺院，没有围墙，四周农田。教室一字排开，下十来级台阶就是一个比较宽敞的泥坝子。泥坝子两边分别长着一棵很大的黄葛树，两树相距六十多米，但却树冠相连，就像一对饱经风霜的老夫妻稳稳地牵着手。树冠遮住了整个泥坝子，也覆盖住了坝子边坎下很远的地方。泥坝子是我们小孩子的操场，头顶上的树冠则是鸟儿的天堂，很多鸟儿都爱来此觅食寻欢，也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高高地挂出好多的鸟窝。鸟窝太高，那些调皮捣蛋的同学也只能望 窝 兴叹。我还清楚地记得，曾经有一篇作文得到过老师的高度表扬，并且读过之后还在教室里张贴着，直到纸张变黄。那是深得课文《高大的皂荚树》和《鸟的天堂》的营养，而眼前这两株高大的黄葛树则是我的描写对象。
这两棵大树，除了掉下树叶、果子、鸟粪和写作灵感，有时候也会掉下一些特别的礼物
一天放午学之后，一架纸飞机没听我的调度，停到了操场边的坎下。这架飞机是很能飞很会飞的，我怎么舍得就此丢弃？就爬下坎，准备在杂草中把它捉拿归案。前进中，忽然听见有小鸟的呀呀声，循声找去，发现草丛下有一只嘴角金黄的雏鸟，正张嘴望天呀呀地等吃呢。好可怜呀！身上毛都没长齐。我顿生怜悯之心，捧起来放在我经常装生花生、炒胡豆的衣服大荷包里。再一听，还有呀呀声。继续找，又发现一只。再听，没有了，我才小心翼翼地护着两个宝回家，连飞机都忘了 拖 。
在路上，我就开始纠结了。老家有种说法，就是小孩子不能捉雀儿，捉了雀儿的手写字就要打颤颤，甚至会捉不稳笔的。我可不想抛弃我心爱的纸和笔。但是，看情形，这对小家伙的 父母 肯定是遭遇了不幸，要不怎么不来找呢？我不管它们，它们绝对会毙命；送给其他同学，我又不放心。纠结中，还是把它们带回了家。
爸爸没有发表反对意见，让我放在一个竹兜里。几口刨下午饭，我赶紧到竹林里去找卷竹叶，挑出里面的小虫子，一只小鸟喂了好几条，才舍得去学校读书。下午，装了小半玻璃瓶的竹叶虫回家，发现两个家伙已经移居到一个新鸟笼 爸爸太能干了，鸟笼宽敞又漂亮，我很喜欢。
就这样，我在魂思梦牵中过了大概半个月，两只小鸟也长满了羽毛，没事爱瞎扑腾。这是两只比麻雀大的鸟儿，有点像白头翁，我叫不出名，但可爱至极。
可是，有一个早上，我照例在睁眼之前先倾听两只小鸟的呢喃。好久了，它俩都无语！我翻身赶到鸟笼边，只看到两只小鸟耷拉在笼底一动不动，旁边有一根 红麻子 的尸体，只不过已经断成了几截。我很 伤感 ，很疑惑。爸爸过来，不慌不忙地说，昨天晚上，两只小雀儿扑腾得厉害，他起床就看到这条 红麻子 已经进了笼子，等他找到适合的棍子时，两只雀儿已经被咬中
我很心疼，看了它们很久，没心思吃早饭，就用袋子装着两只小鸟，也装着那条讨厌的、已断成几截的 红麻子 去上学。在发现小鸟的地方刨出一个比较宽敞的土坑，把小鸟放在中间，四截 红麻子 环在周围，再培上土、垒个尖
黄葛树繁茂的树冠依旧是鸟儿的天堂，树下的泥坝子仍然是孩子们的乐园，但想着这树下躺着的两只鸟，我就好长一段时间都 快乐 不起来，甚至直到现在，我都一直拒绝豢养笼中鸟，担心自己无法把它们照顾好！
●作者简介●
陈剑，自贡市大安区作家协会副主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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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1:0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