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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他一定会记取
那个锯木柴的人
那些个冬天灰暗的天空下
他挥汗如雨的样子
他妻子也许习惯了各种各样的木屑味
通常如水杉,桑树,桃,梨树
那些苦楝,椿树,香樟,乃至垂柳
梓树,朴树,极少数的乌桕,板栗树
乃至枣树,楮树,榉树,橘树,松树
白杨树。柏树。美国黑杨,腊梅。
一节一截法国梧桐。他们知道树木的名字
熟悉它们的年轮,气味,沉重感
他不停地锯木头。那些死去的,半死不活
或者被虫吞噬地奄奄一息的
生命在一截一截地坠落
他感觉自己是个外科医生
是个梦中的伐木工
是个屠夫。放纵的纵火犯。他妻子
穿过市场而去,带着各种各样的木屑
她的困窘与不安同在
与各种气味相投。那些整整齐齐排列的
被陆陆续续运走的木头
和街上的陌生者并存
如果他们不危险,如果他们不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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