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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我是被一泡尿叫醒的。
启明星还未升起,夏夜里狼很少光顾,守护门扉的阿黄也未迎接我小解时的亲热。
我窑洞里的土炕上却少了一种气息,因为被子下少了一张母亲微笑的脸。
母亲又犯疯病跑了。
翻开那方童年的草,母亲发病时总去两个地方,一个是 父亲 的坟头,坐下来就是小半天,一个是山梁粱上那个有地域性标志的老榆树下,老榆树下能望见一条路,那是通往外祖父家的,虽然隔着三道粱两道沟,但都被母亲常常用一天行走的脚丫子和阿黄的狗爪丈量过的。
故人说,没有一马跑出山的路,母亲也是,父亲一撒手,把三个红捏捏的生命扔在了窑洞里。
母亲说,她是在外祖母的那个豁岘口被鬼魂附体了,多年来,我突然想说的是,一簇苦菜花面对三个幼小的生命和二十多岁昂首怒放的玫瑰,母亲不疯才怪哩,好在有了继父这匹马,母亲的疯病也渐渐地好了。
有时,我会奇怪地想,其实母亲的疯也是高原人爱与生命的影子。
作者简介:
王应虎,7O后甘肃 诗人 ,喜欢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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