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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陌生的北京电话打给我，从此我与这位电话人成为神交。他是王伟，中国美术馆副研究馆员，他尤其是一个王老赏剪纸粉丝。他热切地企盼与我交流王老赏研究，他先是介绍在美术馆发现的王老赏剪纸概况，接着提问我，他的提问极具专业性，显然很有功底。而切磋王老赏剪纸艺术也正投我怀。
2018年王伟先生发表了一篇论文《中国美术馆收藏的王老赏剪纸》（美术杂志，2018年第8期），揭示出一个绝大的谜底，此前人们极想知道1949年王老赏赠给古塞先生的剪纸，在古塞先生去世之后，那些国宝级的剪纸去了哪里，藏身于何处。我曾询问过古塞先生的夫人吴秋萍女士，和古塞先生的侄子陈钟镠，她们回答不知道。70年过去了，王伟先生给了我一个踏踏实实的答案，一个振奋人心的答案。这个喜讯必会令更多的人为之一振。请看王伟先生的原文：
2000年前后，中国美术馆民间美术部副研究员马立明在整理库房时无意中发现一个纸包，上写：1963年，古塞同志代征集。1963年是指作品入藏时间，代征集是中国美术馆早期委托他人收集作品，或从收藏家、基层文化单位处收藏作品的一种通行表述。古塞（1917---1993）原名陈国珍，浙江温州人。1949年当选为察哈尔省文联执委，兼任张家口美协副主席。古塞于1949年9月到达蔚县南张庄，对王老赏进行了采访，并收藏了一批王老赏的作品。联系前文纸条信息可以确定，中国美术馆典藏的这批蔚县剪纸是经由古塞收藏的王老赏剪纸原作。另外，这批剪纸还附带留下了珍贵的文字信息，在不少剪纸下方的衬纸上，留有以蓝墨水钢笔书写的作品名称，为繁体字，行楷书，有书法功底。通过比对古塞生前往来信函的字体，可以确定是他本人的字迹。这个发现更加确定了此批作品是经古塞收藏、品鉴过的王老赏剪纸原作，这也使得中国美术馆的王老赏剪纸收藏来源明确，证据确凿。
以王老赏的剪纸收藏为基础，古塞于1950年和1955年分别编辑出版了《民间刻纸集》《王老赏戏曲刻纸》。在《民间刻纸集》一书中，共刊出王老赏的 人物 剪纸作品10件，其中刻纸原稿2件，镌刻后原稿2件，这4张画稿均收藏在中国美术馆。通过比较，可以发现出版物中的作品与中国美术馆的藏品两者在人物造型、线条笔法和镂刻方式上完全一致，属于同一批作品。所不同的是，为了更好地保存剪纸，古塞把不少作品都装裱在一张略大于剪纸尺寸的薄纸上，有的还覆上一层透明塑料薄膜。
中国美术馆收藏的王老赏剪纸作品具有以下几个特点：第一，数量大，品种多。第二，含有王老赏代表作。第三，作品中有不少剪纸画稿，为世所仅见。第四，染色剪纸鲜亮如新。
王伟写道中国美术馆的馆藏王老赏剪纸是170张。读者们，这是一个海量的经典遗存啊！
在学界，既道同且又可相互帮衬的委实罕有。王伟与我之间大概进入到此种境界了吧。2019年春节之前，他请求帮忙找些戏曲人物剪纸资料，以支持他继续深入研究馆存王老赏剪纸。其时我在天津常住。于是转而请蔚县的好朋友安锦贵先生落实。其过程中还有个有惊无险的 故事 ，安锦贵的资料本该到北京，却被蔚县快递员误发到了哈尔滨，好在几方面齐心合力，最终安全抵达王伟手中。而安锦贵的资料之丰富多彩令王伟好一番惊喜，好一番感慨，在此就不多说了。
王老赏原作能够于今重回人间，令人浮想联翩。世间不可灭绝的事物，自有其常人意想不到的藏身之地。那藏身之地无论是哪里，都是那事物的保护伞，保护神。孔子任其政敌扬言杀死他，但围追堵截都不能伤孔子一根毫毛。中国工农红军能在二万五千里的长征路上突破蒋介石的围追堵截，胜利到达长征目的地。用中国老百姓的因果论说，那是天不灭他，天保佑它。
古塞先生和中国美术馆是王老赏剪纸的再生 父母 。这可是从对比中赋予他们的崇高荣誉。1966年起的文化大革命中，佟坡先生的6本蔚县剪纸藏品包括了大量的王老赏剪纸原作，被红卫兵抄家而如泥牛入海，渺无音讯。即使是佟坡先生的长女声明，会重重酬谢知情者，归还者，依然不果。而古塞先生于1963年响应中国美术馆的征集通知，把王老赏剪纸精心打包寄到北京。从此王老赏馆藏剪纸就是馆里的藏品。王老赏剪纸是国宝级剪纸。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古塞先生奉献，到去年王伟先生拿出论文，昭告天下。岁月蹉跎而王老赏剪纸犹存。把中国美术馆和古塞先生比作王老赏剪纸的再生父母，虽显夸张，但至少要真格地大谢他们。
这等好事，不能憋在自己肚里。我迫不及待告诉了好友郝志熹，并建议他传话给蔚县，可以隆重地办一个 王老赏作品回乡展 ，让这份经典非遗剪纸为 故乡 做出新贡献。
2018年3月21日农历春分
作者简介：
贺宝贵，退休于张家口市人大常委会，张家口市民间剪纸研究会会长，张家口市非遗保护专家组成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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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43: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