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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拜见一位客户，不巧他不在办公室，电话里告诉我还要过一会儿才回来。看看午饭时间快到了，便在楼下买了个面包充饥。因为嘴里嚼着东西，不好意思进人家办公室等，便想在大门旁绿化带上的凉亭里坐着吃。刚走到凉亭边上，有个人突然风风火火地冲出来，跟我撞了个满怀，他手上一个盒子掉地上了，哗啦一声摔成了几片。
对不起！ 我和他同时说，然后相视一笑。
这是一个小青年，额头上有几颗青春痘，看上去英气逼人。我蹲下来，和他一起捡那些碎片。那是一个绑着丝带的盒子，盖儿摔开了，里面掉出来一根银光闪闪的项链。我把盒子递给他，他接过来，在凉亭的石椅上坐下，又将一束鲜花放在脚边，腾出手来将项链盘在盒子里，试图将那个盖子修好。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并没有怪我，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沮丧。
哈哈，兄弟，你是要跟女朋友表白吧？ 我嚼着面包，乐呵呵地跟他搭腔。
说对了！ 他抬头一笑，又低头认真地整那个盖子。
谁家姑娘这么有福气，碰上这么帅气的小伙子？！
他又是一笑，并不腼腆。他将项链捧在手上，将小小的链坠展示在掌心，问我： 老哥，这个款式女孩子喜欢不？
那是一个翅膀造型的铂金链坠，从材料和做工来看都不算名贵。
蛮好。不过，你不觉得翅膀的寓意不太好吗？那表示女朋友会‘飞’哦！ 我坏笑着回答他。
他愣住了，看看项链，又看看我，说： 真的？我以为这个表示比翼双飞呢！
看他认真了，我哈哈一笑，说： 逗你玩儿呢，都什么时代了还迷信这个。女孩子喜欢就好了嘛！
听了我的话，笑意浮上他的脸，一片灿烂，如同拨开云雾的天空。但是一瞬间，他的笑脸就猝不及防地僵住了，仿佛心脏被一颗子弹击中。由于我一直注意着客户公司的大门，因此，当一个女孩儿从玻璃门里走出来时，我立刻就察觉到了小伙子的表情变化。女孩儿穿着小碎花的连衣裙，高挑明丽。让小伙子情绪大变的原因是，女孩儿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两个人依偎着走出来。小伙子缓缓站起身，那个女孩儿也看见了他，一时四目相对，都怔住了。
就在这当口，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客户说已经回来了，问我在哪里。我看到了在大厦门前的台阶上拎着包、脸上贴着手机的客户。虽然有些不舍得离开眼前微妙形势下的 故事 现场，但是敬业精神让我冷静下来，看了看这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还是向客户跑了过去。经过女孩儿身边时，我看见她红着脸，轻轻地挣脱那个男人的搂抱。
我和客户走进大门，上了电梯，来到办公室。由于心里牵挂着这事儿，我只呆了大约十分钟，事情一谈完便急匆匆地跑下楼来，想知道小伙子和女孩儿后来怎么样了。
女孩儿和那个男人已经离开。小伙子站在凉亭下，目光望向远处的人群，呆滞而忧伤。看见了我，面部肌肉一抽，忽而落寞地说： 她和我好了两年，分手只用了几分钟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仰头看向高高耸立的大厦的顶部，又说： 她为什么要骗我？ 虽然这是一句问句，但是显然他并不需要我这个陌生人的回答。说完，他忽然就蹲下身去，将掉在地上的花束抓在手中，又将散落的花瓣一片片拾起，走向一个垃圾桶，将手上的东西一股脑投入垃圾桶张开着的大嘴里。连同那个绑着丝带的、摔坏了的盒子。却不忘回身对我点点头，才径直走了。
公交车到站，人群蜂拥上下，他就这样消失在了那群人里。
作者：鱼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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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36: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