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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锵三人行》有一期的嘉宾是马未都和延参法师，主持人窦文涛对延参说，虽然你是方丈，但今天我是住持（主持）。这是题外话，说说我遇到的和尚。
印象中第一次跟和尚打交道，是一群和尚。当时我上高二，逃课跟新来的高一语文老师去县剧院看和尚表演。门票自愿捐，我投了一块钱，老师（我现在已经想不起这个老师的名字了，除了这次看表演，对他的另一个印象是有一次在新华书店看到他买了一本《王夫之》，当时很惊讶他居然能看懂这种书）投了不知道几块钱。和尚们表演的都是真功夫，也有一些马戏团的节目，整体还算精彩。接近尾声时，台上开始宣传各种气功治病和狗皮膏药，台下一群和尚挨个给观众检查身体。和尚给老师检查，在他背上拔了个火罐，拔出一滩淤血，说他体寒，需要用药，一副狗皮膏药20元，老师嫌贵，和尚咄咄逼人，竟做出以武力相逼之势，我当时灵机一动说老师他爸是什么局的局长，这才吓退了和尚，但老师还是花了10块钱买了副膏药。已经知道这些和尚都是江湖骗子，我们赶紧开溜。出来后我说肯定是和尚先用针在他背上扎一下再拔火罐，所以才有血。这一说可把老师吓坏了，因为当时流传大城市有艾滋病人用针管扎人，老师当时脸色煞白，说他会不会得艾滋病。第一次跟和尚打交道，让我认识了艾滋病，似乎有点不合逻辑。
上大学时有一次爬连峰山，山上有个不知道什么寺，我看到一个四五十岁的和尚，突发奇想提出要跟他合个影，生怕和尚不同意，没想到和尚很爽快，立马摆了个立正的 泡斯 。当时我留着长发，身材还算清瘦（跟现在比），是用老朴的200万像素MP4照的，不甚清晰，但效果很好，我一直都觉得像李小龙下山时跟师父的合影，很满意。
接下来的几年里也接触过一些卖艺卖药化缘的假和尚假尼姑，大都没有 故事 ，印象不深。
说说在上海书城遇到的两个和尚，想必经常去书城的人应该见过他们。一个常年坐在三楼电梯口的消防工具箱上看书，不时哈哈大笑，声音响彻整个楼层，经常吓到那些初来书城的人，他说话声音也特别大，时而自言自语，时而跟人探讨，话题基本上是（此处内容已被和谐）之类，很明显是个出了家的老愤青。有一次我向他点头打招呼，和尚夸我有文化，我说哪里哪里，装的，和尚说人人都在装，哈哈哈哈。
另一个和尚经常在宗教书区给别人传教，并推销他们的讲座。有一次还带着一个俗家弟子也就是他们称作居士的年轻人。当时他们正在跟一个有 烦恼 的姑娘交谈，显然那姑娘很受感动，因为她不断向那个年轻居士作揖，居士也向她回揖，看起来就像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旁边有几个人在围观，我也过去凑热闹。结果就聊上了，和尚不停跟我说什么 如来藏 怎样怎样，一开始我还出于礼貌附和几句，但后来和尚说的越来越超越我的想象力，甚至试图贬低并摧毁我的世界观，出于自我保护，我开始反击。过程中有一些车轱辘话就不赘述了，直接上高潮，和尚说人要拜佛，这样来世将有好报，我说那这不是跟佛做生意吗，和尚急了，说我这样说要遭报应的，敢情威胁上了，于是我毫不客气地说凭什么我们俗人每天在地里撅着屁股在社会上坑蒙拐骗在单位勾心斗角赚两个臭钱还要孝敬你们家佛，不给还他妈要遭报应。出家人多少还是有点 修行 的，和尚没有骂我，说你付出了会有回报的，我说回报在哪里，和尚说在来世，我说你们净给人许一些没法兑现的承诺，佛唯一比人聪明的地方就是让人相信他们的不劳而获是理所应当的，我也可以让佛来拜我，然后给他许一个来世的回报。和尚居然说他可以给我磕头，说完还真的和居士一起当众跪下给我磕头，这让我感到无语，于是我说，磕五十个，和尚磕了三个就起来了，说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做有失体统，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佛法还分场合吗，和尚磨叽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楚，然后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看起来，那个年轻居士很认真，居然实打实地磕了五十个还不停，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把他扶起来，关键是当时周围的旁观者对我的行为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年轻居士起来后对我说如果我不扶他起来他会一直磕下去的，我多少有些尴尬，说我只不过随口说说你还真磕呀，居士说我知道你想考验我是不是真心信佛，我感觉这是一个很好的台阶，赶紧说对对对。之后我没再跟那个和尚说话，倒跟这个年轻居士探讨了许多问题，最后还互相留了电话。
再后来我去书店碰到那个传道的和尚还会和他互相打个招呼。有一次我问那个坐在消防工具箱上的和尚认识不认识那个传道的和尚，他说和尚的水平也参差不齐，有真和尚有假和尚，哈哈哈哈。我原以为只有文人相轻，没想到和尚也相轻。
还有一次跟和尚的曲线接触。一天，我和一个朋友逛到龙华寺门口，门口两个虎背熊腰的保安在用上海话聊天。我上前弱智兮兮地问道： 这寺里有和尚吗？ 保安说寺院怎么能没有和尚，我说那我怎么只看到香客在里边，保安说，天气这么冷和尚出来干嘛，过去的寺庙都是敞开的，你看现在，庙门口站着保安，像什么话。我做出京剧里边的夸张动作，向那个保安作揖道，你就是活菩萨。保安说，虚！其他地方开玩笑还可以，这里不敢乱说。接着用手指着旁边的售票口说，你要进去拜佛可以去那边买票。我和我朋友到售票口问售票阿姨可不可以送两张票。阿姨说那怎么行呀，一张票才十块钱你没有吗。我说没有，阿姨说个么你明天来吧，明天周末免费。我说我有急事就想今天求佛。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从我旁边递进一张二十元的钞票，说买两张。要送给我一张，我说谢谢不用了。
我们两个蹲在马路边上抽烟，我看到刚才要送我票的男子在寺门口瞅着我们，迟迟不肯进去，那种眼神我琢磨不透。
作者简介 | 白武民
青年写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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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29: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