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今年正月初八，新春气氛尚浓。访亲拜友，盛宴待客，准备元宵佳节演出......，一片喜悦，一片热闹，处处盈溢着欢腾热闹气象，而此时，我和老伴却正被儿子拖往云南游的旅途之中。
说拖是讲儿子的这次出行安排实属突然，我们不愿去的理由不外乎年令己大，腿脚不灵。儿子说，不趁你们现在尚能走得动，今后的机会还会多吗？况此次出去乘飞机，坐动车，你们还从未体验过。看滇池，游洱海，观大理风光，登玉龙雪山，走茶马古道，如此好玩，错失机会，将遗憾终生......
我终于点头。但儿子至今不知，其实他讲了一大堆，真正触动我心的正是茶马古道四字。茶，马，古道，多么诱人的诗情画意！
这里面该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 故事 ？之所以迷恋它，是因为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就从一本杂志上接触到了它。壮观的马帮队伍，石板上那长期马踏留下的蹄坑，离家时心上人的缠绵不舍，艰辛旅途的种种奇异，这一切，都给我留下了谜一般的神秘。能亲历其景，又何乐而不为！
旅游第四天，终于就要到拉市海一观古道了，为此，一大早我就 心情 亢奋。大巴上，年青的白族导游姑娘开始给我们热身：我们云南地处云贵高原，物产不丰，我们的烟，茶却闻名遐尔。尤其是沱茶，普洱茶早就名享中外，但由于云南地理条件所限，烟，茶的贸易只得全靠马驮，才能运出境外，早年我们的先人只好组成壮观的马帮，风歺露宿，穿山越岭，常期奔波在坎坷崎岖的山道上。当时驮运的古道主要有川甘线，川藏线，到甘肃，西藏，最远的可到达印度，锡金，不丹等地。由于路途遥远，往往一行就要长达半年甚至一年以上，且盗贼盛行，更有小股劫匪不时袭击，路途凶险可想而知。为此，马帮队伍一般都要在五百以上。而出行的男人在离家之时，家人忧心，年青的妻子们更是缠绵徘侧，难舍难离.....
这下我明白了，怪不得昨日在观看《丽江干年青》之《茶马古道缘》篇大型实景演出中，有年青的情侣在依偎之间将出行的情人小伙手臂上狠狠咬上一囗，那是要他记住：不论时间多长，不论走到那里，都不要忘记，他心上的人儿将永远在家门守望，期盼他早日归来！
原想也只是到古道看看。不承想，还要真刀实枪地去体验，那就是骑上马，沿着过去的古道走上一段。我犹豫了一下，年令大了，腿脚又不灵便，身体能行吗？忐忑之中，儿子鼓励地朝我点了点头。即将踏上马背时，儿子又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递给我一双刚′买的白手套，并把一顶牛仔帽戴在我的头顶，如此打扮，不伦不类，连自己都觉得可笑。要骑的马匹全为枣红色，个头并不象蒙古马那样高大。看起来十分温顺。三匹马为一组，当地的纳西族大嫂见生意到了，看我还犹豫不定，便拉我近前，硬是把我扶上马背。我开始觉得左右晃荡，心紧张得直跳。大嫂再三说了些什么，可她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明白。她只得亲手示范。原来是要我踏好马蹬，夹紧马肚。同组的还有一对年轻小夫妻，女的在前，男的在后，大嫂居中牵马，开始隨队出发。同行的大约有五，六十匹马，浩浩荡荡穿过纳西村落，往北进发。不远处是一石坡，我放眼看去，坡上还真有以往马队长期攀蹬留下的马蹄坑窝。未及，一眼望不到头的马队进入了一条幽深的大沟，走时便知，这是原始森林。只见坡上坡下，到处都是不知名的树木，灌丛，藤蔓，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原本晴好的天，一下子竟然不见一絲阳光，窄窄的马道上，一时静寂，再也听不到游人的欢声笑语。只感到古道上隐约荡漾着悠长的马蹄鸣哨，那抑扬顿挫的音调，犹如演奏一场触及灵魂的长歌！哎，这一条古道，走进其间，简直就是一地独特的风景，还有古老的马帮人文传说，听起来有味，看起来美丽，让人在现实与梦幻中穿越。靜静行进中，我又转而想到实景剧中那 父母 的娓娓嘱咐和情人们撕扯心扉的痛哭。茶马古道啊，只道你诗情画意，可谁又能体察到马帮人抛妻别子，长途′奔波..的艰辛！长长的马队啊，这中间那个人不有着不为人知的内心世界的苦涩和辛酸！
约行四里许，眼前豁然一亮，只听沟内小溪潺潺。放目望去，深沟也宽起来，马队到此停住，牵马人让我们下马，她告知我们，从前面石阶过去，步行不远，就有一处好看胜景，马队将在此景点坡上等待。按其指点，我们跨河沟小溪，一路信步往前。猛然间，见有巨石横亘小道右旁，巨石上有四个红色大字：茶马古道。好！我立马心血来潮，站立石前，让老伴手机拍照，以作留念。继行约百米，眼前更宽阔起来，有一湖，石上有字曰：圣泉源。只见由北面山根巨石下不断涌出水桶般粗的泉水。用手掬起，饮上一口，清凉甘甜。泉水积聚，形成一个大水湖，放眼一望，水尤清洌，潭中碎石，一望见底。留连约半小时，我们始从潭边上台阶返回。时遇为老伴牵马的老叟。攀谈中，他告我自己系纳西族人，他爷爷的上辈，就曾是这条古道上的马帮常客，常年累月奔波于古道之上，受尽千般苦楚。有次遇劫匪，货物被抢，还差点把命搭上。由于常做贩茶，贩烟生意，路途熟，客源多，一度曾做到马帮老二，也少有积聚。可是传到他 父亲 辈上，就成了地主，五零年云南解放时，就成了挨斗对象。想不到的是，现年六十八岁的他，现在又重操祖辈旧业，与马队和古道打上交道。不过，他憨厚地笑笑，说并不走多远。为人打工而已。说完又是恢谐一笑。他的普通话尚好懂，我陪他唏嘘半天。
到原乘的马跟前时，牵马大嫂己等我不耐烦了，她很不满意地叨叨。但叨些啥，我一句未懂。因心情忒好，并不在意。马队继续前行，但这是返回之路。此行稍有遗憾的是，在将到目的地下陡坡时，我的坐骑一不小心，差点马失前蹄，牵马大嫂嘿嘿驯马，我也吓得心里蹦哒个不停。
下马后，我向大嫂致谢。她略点头算是回应，然后匆匆牵马而去，我知她是怕耽搁下次生意，我为延误了她的时间一时心有愧意。
老伴己先我而归。这时，她拿着一张照片过来，说要二十元，如果不要，则不用付钱。我才记起去途中，在半坡丛林中，似有一人手持像机在偷偷拍摄。原来这里的生意人与其他地方不同。凡过往马队的乘马人，在半道中会有人给拍照，人人都有。山下同伙则负责做好，供你选择。你中意则付钱，否则销毁完事。我细观此照，还真挺中意，于是会心一笑。正好留存了。回到家后，我把此照发给亲人，熟友，因心中得意，照下附上小诗一首：
牛仔帽，白手套，
斗胆骑马卖轻佻，
老夫聊发少年狂，
茶马古道走一遭。
看着照片，回想着古道历史，就联想起那首有名的古诗辞：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是啊，隨着社会发展，茶马古道彻底成了历史。时代在飞速前进，高速发展的祖国今天，飞机，高铁，应有尽有。四通八达的公路，上万吨的巨船，谁还会马驮人运，受此苦愁？我只想告诉大家的是，走向世界，走出国门，过去我们只知一带一路，即絲调之路，海上纽带。但是，我们不可忘记，这中间还有一条重要的商贸之道，那就是茶马古道！
作者简介
张则胜，退休干部，曾供职于垣曲县畜牧、农业、质监等部门。 |
|
发表于 2022-1-26 20:26: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