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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慧
过去的 生活 都是相当精致的，什么都得从长计议，用心经营好。因而，生活就多了一种味道。
幼时的我爱缠着奶奶讲过去的 故事 。也许涉世未足，并不懂得这故事背后的 人生 的深味，但谁又不说这就是生活本来的样子？如果一件一件琢磨透了，那不就升天成佛了？人存在的意义就没有了。所以奶奶常说她活了大半辈子，有时还云里雾里。
午后时分，梅雨锁人，庭院寂静。这是奶奶嫁过来的第二个梅雨季节。梅雨······霉雨，也许这天霉味重了一点，奶奶冥冥中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中午三家儿子（还没分家）凑成一桌吃饭。老太把桌子一拍： 先别吃饭，说说这粮票哪儿去了？长脚了？ 大家一头水雾，才刚从田里回来，就遇上这大事儿了？过去的农村里，都不敢顶长辈的嘴的。 自然 是，没人敢说话。 明天的米饭供应减半！ 奶奶每每讲到这儿时，总笑道： 这下可苦了，本来就清汤寡水的，这一弄我这肚子要老叫了。 奶奶干活是最麻利的，自然饿得快。可不知为什么，当她说起时，总是那么风轻云淡。或许，那是对生活的一种释然。生活也许本无所谓纠结。（补：老太死后，在她的雪花膏瓶里发现粮票。）
正如《米格尔街》有这样一句话:生活如此绝望，每个人都兴高采烈地活着。
尽管每天听老太的叫骂声，奶奶总是认真经营好每一天，用心使自己的生活活出动静与生机。闲暇时，拿起布料做鞋子。为谁做的？远方的儿女。腌制萝卜干。为谁做的？远方的孙辈。只要心中有挂念，奶奶这手就是歇不下来的。
偶尔奶奶会去大队上听戏。
一日，红楼梦在家乡演出，是戏迷的奶奶早就听说此事，这天早早收了工。岂料爷爷说他瘾上来了，也想去。通情达意的奶奶自然让他先去： 你先看上半场，我在家带儿子。下半场来换我。 双手保证。
一个小时······二个小时······七个······天边隐约露出白鱼肚，远处的锣鼓声渐息。爷爷轻轻开门。 你还好意思回来？ 奶奶笑骂道。一旁的爷爷只好赔笑。奶奶常说错过那场戏是她一生的遗憾。过去学习的途径很少，也只能偶尔从听戏中觅得些许知识。难怪我总觉得奶奶举止间有种读过书的气质。
后来有了我。
幼时的我爱在少年的街道上奔走奔走，只因爱那泥土的腥气。更准确的定义，那是草木的熨帖味。那便是生活最原始的味道。千万代的祖先所共享的味道。
小孩子总喜欢帮大人买东西。有时商贩看你惹人怜，便在已称好的袋子里多放一把，还说： 一般人我不给哦？ 小孩心中蓦地有了一种被重视感。唱着歌跑掉。
幸福 生活就是如此简单。
过去过年时，奶奶常说一句话: 要去置办一些新东西。 而且一家人要坐下来仔细商讨，容不得一点马虎。糯米，鸡鸭鱼啊要多少，这些都是要盘算的。外加各种仪式。虽繁琐，可奶奶总是乐此不疲。
所以，如此重视才使得年味有种厚重感，这也成了我生命中永恒的记忆。
在那个物质欲求还不是特别强的年代，不会轻易买新东西。因而，你常听到巷口有人叫 补锅子 补碗 修雨伞 ，也许你会惊奇还有这种职业。没错，是的，非凡的年代造就不可思议的东西。只不过，因社会的不再需要，而行将消失。于是那些技艺只能被封锁于少数人的回忆中。
回想过去的种种美好，普罗大众对生活认真的态度，我们怎么不过对生命重新剖析？如果我们能对一片落叶有所思考：那是大自然在做减法。又怎不会将生活打磨的如此细致呢?追求更多，生活只能被稀释。而我们要求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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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2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