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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墨安 墨上尘事
总爱在枯黄的沙石坡上享受那蓝天和白云，呼吸中有酷霜的味道。退着走想晒晒屁股又歇歇眼，太阳睁着光芒，它把我的目光顶撞回来。这意味深长暖香如玉的春阳，是暖炉吗？我愿熔进你心里，是火灶吗？我愿是一根耐实的火柴。如果是魔镜你吸了我去。太阳真的把人 人物 物占有但也属于人人物物。
贾平凹 《带灯》
朱柳是清朝顺治年间山西一个山村的秀才。中了秀才后，他又参加了几次省考，没中上举人。那时候的读书人，想要出人头地，多是走考取功名的独木桥。秀才为了静心，于清朝顺治三年（1646年）初春，独自搬到后山一个荒废的老房子去住。
自从搬到山上去后，秀才就经常做一个奇怪的梦。先是一阵花香扑面，接着是环佩叮当，然后就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翩然而至，陪他看书，陪他说话，然后相携相拥 梦中倾力缠绵，早上起来就神情恍惚，严重时还头昏眼花，根本读不进去书。
清朝顺治三年春末，秀才身体日渐虚弱，就趁下山拿粮食时顺便看郎中。郎中把脉一番，也瞧不出一个所以然，就开了一些调理气血的滋补类药物。秀才提着药物上山时，突然听到路边有呜嗯呜嗯的叫声，仔细一看，林子里有一大一小两只黑狗。大狗的一只后腿不知道是被人打的，还是被别的兽类咬了，流着血。身边跟着一只刚站得稳，摇摇晃晃能走路的小狗崽。秀才心软，就从包袱里取了一个干饼子丢给黑狗，继续赶路。然而，大黑狗却像赖上他一样，带着小狗瘸着腿一跳一跳跟在身后。秀才叹了一口气，把两条狗带回了家，找了干净的布条，包扎了大黑狗受伤的后腿。
秀才收留了这一大一小两只黑狗，两只狗白天倒也乖顺，只是，每到夜里，那阵香风扑面，环佩叮当，美人要来时，大黑狗就汪汪大叫，在院子里跳跃扑腾，极为狂躁。被搅了美梦，秀才当然不安逸，开始还只是坐在床上训斥几声，后来发展到要抓了棍子去打大黑狗。
说来也怪，尽管大黑狗夜里要闹腾一阵子，吵得秀才从梦中惊醒，可是他的身体却渐渐好起来，精神也饱满多了。秀才想，这应该是郎中开的药起作用了吧。不过，梦不到那美丽的女子，秀才心里非常失落，再遇到大黑狗夜里狂吠，就心生厌烦，将大黑狗牵到山里丢弃。大黑狗咬着秀才的裤腿，任凭秀才怎么打骂就是不松口。读书人嘛，心肠不硬，想到小狗还需要大狗照料就只好作罢。
清朝顺治三年夏天的一个夜晚，秀才睡下后，迷迷糊糊中又闻到比以前还要浓郁的香味，恍惚中看到那久未来到的女子又翩然而至。秀才正要伸手去搂抱，大黑狗突然冲进来，龇牙咧嘴地狂吠着扑向女子。女子惊慌失措，跳窗而出，大黑狗跟着追出去，就在院子里缠斗起来。狗叫声和女子凄惨的叫声惊醒了秀才，秀才骂了一声该死的狗东西，操起一根木棍就往院子里冲。刚出房门就吓呆了，只见大黑狗正在扑咬一个面色惨白，獠牙长露，披头散发的身影。秀才当时就吓得昏倒过去。等秀才醒来，大黑狗已经倒在血泊中，没了气息。它的旁边是一滩散发着腥臭的污血，和一件碎片乱飞的女人衣服。
秀才这才醒悟，来梦中和自己相会的哪里是俏佳人，分明是一个来吸取他阳气的恶鬼。秀才赶紧去请了山中道馆的道士，道士前来一番查看，叹息了一声：那野鬼被黑狗血喷溅，就是不魂飞魄散，也无法再出来害人，只是这黑狗宁死护主，替你而死，实属忠烈。你挖坑将它埋了，从此喂养好它的崽儿吧。
道士又往秀才的房里房外洒了一些神水，又画了几道符，贴在秀才的门窗上，说从此不会再有鬼怪前来，秀才可安心攻读。
一晃就到了清朝顺治五年，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有朋友前来拜访。秀才寒酸，拿不出好酒好菜，很是尴尬。朋友指着已经长大的小黑狗说：有道是，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你看这条黑狗多肥美，何不炖来下酒？香肉下肚，全身通暖，岂不快哉！
秀才心里一紧，小黑狗已经跟了他两年，天天陪伴已经有了感情。朋友见他面露难色，认定秀才吝啬，就使了激将法：连一条狗都舍不得，还算什么朋友？
秀才被朋友一激，心一狠，就拿绳索套了黑狗，和朋友一起用棍棒打死，剥皮炖汤。
一顿美味下来，朋友 自然 对秀才说了一些诸如够意思的客套话。临走时，秀才还送了朋友一只狗腿。
是夜，秀才肚中绞痛难忍，眼前晃动着大黑狗和那个野鬼的影子，耳畔响着小黑狗临死前惨烈的叫声。野鬼和黑狗扑向他，不断撕扯抓咬，痛得他哭爹喊娘。
秀才只以为是恶梦，天亮后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身体上有道道血痕。秀才知道自己又被鬼魂缠身，赶紧去找道士。道士见了他，不停摇头：自作孽不可活啊。当初黑狗为报你收留之恩，不惜以命救你。枉你饱读圣贤书，竟不知报恩，还残杀它的崽儿，如此业障神仙也难解救啊！
此后，秀才除了夜夜做恶梦被野鬼和狗撕咬得痛不欲生，而且开始见东西就抓，就咬，嘴里发出汪汪呜呜的声音，在受尽折磨一个多月后，全身溃烂而死。
而他的那个朋友，在回家的路上遇到劫匪，被乱刀砍死，尸骨被飞禽走兽啃噬干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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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20: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