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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裴霜儿 墨上尘事
世上有种遇见，是以渴盼为题，以梦萦做序。在梦里我曾与草原执手相对，像许多旧时光里的老朋友一样，笑成对方熟悉的模样。
在我很小的时候，有蒙古血统的奶奶就时常给我提起草原。懵懂的我不知草原的涵义，在我幼小的心里只觉得那是个充满好奇的地域。记忆里的奶奶常常在冬季穿一双毡筒靴，拿一根木棍和爷爷一起赶一大群羊放牧。身边尾随他们的是一条黑色的大狗，一边陪伴他俩，一边保护羊群。久居汉地的我，随着年岁的渐渐推移，两位老人的相继离去，让我更加对草原产生了浓烈的向往之情。常常会在梦里梦见我骑着马徜徉在诺大的草原上，梦见宛若棉团的浮云白莲花般悬挂在头顶，翱翔的雄鹰唧唧嘎嘎地盘旋在蓝天上。我常被格桑花的花香醉醒，好几次仿佛还听到了马头琴的呼唤声，醒来后就在心里无数次地幻想着，快点让自己化作北归的鸿雁，飞回草原，替奶奶完成梦归故里的夙愿。就在这个旖旎的夏末秋始，我终于实现了愿望，我和先生携我的一双儿女，在美丽的巴音布鲁克，我遇见了草原，草原也拥抱了我。
初见草原，它就给了我绝世的惊艳，当我们乘旅游大巴从伊宁市一路向东沿英阿亚提路行进了约2.2公里时，就直行进入国道218。沿G218行驶一路向东，伴着巩乃斯河委婉的水流声，在五颜六色的那拉提花海作了短暂的停留后，继续行驶。这时沿车窗已经可以看到宽阔的草原雏形，成群的羊儿像夜空里的星星散在碧绿的草原上，天空时而一碧如洗，时而有硕大的棉花团伸手可及。美丽的奥巴羊悠闲地在那里吃草，按耐不住的欣喜驱使车上的人纷纷打开了手机相机拍摄起来，当抢到了一张张得意的图画后，彼此炫耀着，欢笑着，乐此不彼地分享着。等我们翻越了巩乃斯林场及达坂，远远地就看到了碧绿山坡上写着 美丽的巴音布鲁克欢迎您 ，我们知道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从车上走下的瞬间感到无比的凉爽，飕飕的凉气促使行客们穿起了外衣。这大概是因为这里雪峰环抱，海拔较高的缘故吧（海拔约2500米）。抬眼的瞬间我被它阔大的背景所震慑。导游小妹说它面积23835平方公里，是中国第二大草原，仅次于内蒙古呼伦贝尔草原。虽然我此时无法把这个数字幻化成图像，但眼前这阔大的背景早已让我手足无措，我像个做了错事幡然悔悟的孩子一样开始检讨自己，检讨自己隐在一件厚厚的外衣之下的似是而非的大度和对草原一知半解的认可，确认自己的渺小和微不足道是一件不可辩驳的事实。在草原面前，我们自身那些长势旺盛的混迹于稻田之中的稗草一样的自以为是，的确很卑微。什么荣誉感、包容心、名利心、宽广度，在草原面前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当时，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检讨带着一丝咸咸的生涩。
巴音布鲁克蒙古语意为 富饶的泉水 ，湿润的沼泽环境使周围的水草茂盛油绿，匍匐在草原的怀抱中，环视这些阔大的背景，躺在地上拍大把的白云，感觉触手可及。蜿蜒的河流随地势跌宕，丰美的水草任牛羊徜徉，还有那里的 九曲十八弯 ，那优雅迷人的天鹅湖，更是令人向往......
也许只有草原，才可以有这么大的胸怀，它回避了所有的生硬和危险，回避了方方面面的单调和枯燥。它更不在意你的微渺，也不给你声讨自己的机会。它知道你来了，就大声地呼唤着你的名字，然后牵着你的手，缓步而行 边走边像晨曦中那只不知名的鸟儿一样，在你耳边轻声细语，让你相信时光里有祥云在飞，有草花在开，有湖水在漾，有暗香在浮动。当你在那种阔大和生机面前依然犹豫和惭愧时，它适时地张开坚实而温暖的双臂，轻轻地无遮无拦地拥住了你。
看着初秋略显微黄的草原，突然间就情不自禁的联想起：绿毯悄然换黄坪,故原无语释秋声。马蹄踏得夕阳碎，卧唱敖包待月明。
那一刻，你会意外地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这样美好。
蒙古族女孩儿带着我们乘区间车前往著名的 天鹅湖 ，中国唯一的天鹅 自然 保护区就出现在眼前，天鹅起舞，雪峰花卉映衬，宛如童话世界，湖西侧的游客们纷纷跑过去与天鹅拍照。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们没能赶过去近距离的接触它们。在天鹅湖之后，我们前往了九曲十八弯，在那里我们骑了马，奔向了最高的山坡，将九曲十八弯的全景摄入眼底，真所谓：极目青天日渐高，玉龙盘曲自妖娆。无边绿翠凭羊牧，一马飞歌醉碧宵。来来回回地趴在马背上让它带着我们自由驰骋，再次感受到了草原的率直、丰富、广博以及它独有的草长莺飞式的温情。
村上春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片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还会再相逢。他说的没错。森林里，迷失的人多，相逢的人少。
然而草原不会。草原只预设背景，不制造迷宫。
所以，当我对我的好友桑布说：虽说我不是一个真正的草原人，但我向往草原的 心情 很深。我的朋友说 去吧，草原一定会接纳你，并且圆了你的梦，善良的孩子一定适合去草原。
是的，她说的没错。心之所向，即是愿之所在。
夕阳即将接近远山的时候，我们选择了离开。我们计划沿原途返回那拉提镇。暮宿那拉提镇，是为了看到明早太阳的升起。一路上我们追赶着夕阳，想拍一张草原远山日落的景象，终是未能如愿。但我拍到了山脚下一座座毡房炊烟升起、老牛吃饱了归去的景象。氲氤的炊烟混杂着渐去的夕阳，将一个个白色小毡房映衬得那么安详。不免让人心生情愫与幻想：斜阳无睹看斜阳，山包林荫俱染黄。莫道老牛归去饱，牧人炉下正生香。
眼前的一切简直就是一幅光与影绘就的画。就是石与松的争辉。
在草原上的每一个朴素的日子，它都带给了我最深的感动和欣喜。当日子一个又一个过去之后，也许，再过五年、十年，或是再久一些。希望这些被时间淘洗过的文字，还会带着草原的馨香，穿过岁月的长廊，将那些云、那些风、那些花、那些草，不经意地从我的脑海里跳出来，在我的眼前站成一幅画。
一幅 唯美 而浪漫的画。
一幅线条柔和的画。
一幅从不和你预约的画。
我于是知道，盛开在我心中的那片草原，只有铭记。
裴霜儿，一位来自天山脚下的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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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1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