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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融玉 墨上尘事
微凉秋意浓，午后，我正沉浸在桂花的馨甜里，手机响起，母亲有气无力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我的心瞬间揪紧。
匆匆赶到母亲身边，她穿着一条薄裙，伏在沙发上剧烈咳嗽，我赶紧让她换了衣服，带着她去医院。
瓶内的液体缓缓注入母亲的身体。瘦弱的她皱纹如沟壑，双眼紧闭蜷缩在病床上。我伸手想抚平她的皱纹，她身子动了动含混地说：哎哟 我无奈地垂下手，望向窗外。天地间一片灰蒙，雾霾又袭击了我的城。
年岁越长，母亲越像小孩。她穿衣越来越鲜艳时尚，她有时会忘记增减衣物。这不，一场秋雨一不小心就诱发了积劳成疾的旧疾，支气管和肺部又被病菌张牙舞爪地占领了。
她从熟睡中咳醒，我扶起她轻拍背，痰终于咳出。母亲一次次地问：这病好得了吗？
只是肺炎伴随支气管扩张，多输几天液就好了。
都这么多天了，会不会没诊断对？
哎呀，肯定没问题的。我略微不耐烦地提高了嗓门。
母亲别过头，用纸巾拭着眼角。
我心里一痛：唉，真是小孩了。我赶紧陪着笑不厌其烦地解释，直到她放心。
第十天，出院回到小区时阳光正洒在桂树上，淡淡的馨香扑鼻而来。母亲笑说：真香，和生你那年的桂花一样好、一样香。
时光如白驹过隙，如今，我羽翼丰满，母亲却像小孩了。天冷或换季时，我得打电话嘱咐：妈，记得添加衣物，不要冷着
第二年秋，我因生小孩诱发的痔疮在拖了十五年后日益严重，不得不进医院接受手术。
手术后的我疼痛、虚弱，困在病床上。特意嘱咐妹妹不告诉母亲。但就在当天晚上，她就跟随妹妹们来到医院。她捏捏我麻药后无知觉的腿，摇动病床的高低，看看瓶中的液体。母亲的皱纹又深了，身体又瘦了，她真的越来越小了。我鼻子一酸，别过头。
临走时，母亲说：我明天来照顾你。
没事，你不用来。
她眼里闪着不舍，脸下沉，默默转身离去。
消毒水味刺鼻且浓烈，我久久凝视着她离去的瘦弱背影，身心的疼痛更强烈。
在迷糊里醒醒睡睡，终于熬到天明。我气息微弱地躺在病床上。消毒水味里怎么有一股桂花的清香？原来母亲带着稀饭和捡拾的桂花来到了病房。
我心里喜极：不是告诉你不用来吗？
我在家就能放心吗？准备吃饭吧。
我赶紧别过脸。
她打来开水，取回药，把药液和开水兑好、备在厕所，再来扶我。
我怜她瘦弱，尽量省力。虽有近十年的光景没干农活了，但母亲的手依然粗糙。她的深茧扎得我心疼。
她不停地念叨着村里某某生病了，某某生孩子了 痔疮手术的疼在厕所时达到最高峰，我却坦然承受着，没有流一滴泪。
母亲扶我躺回病床，替我把被子盖好：丫头，你放心，我没老，我能照顾你。你睡一觉就好了。终于在被子下，我任泪水毫无顾忌地流淌。迷糊中我睡了过去，再醒来时，似乎轻松了好多。
丫头，我一早就起床熬的，来吃点吧。
就着菜稀饭的清香，我终于进食了。
住院的日子，母亲每天都精心地照顾我，我快速地恢复起来。我终于明白，无论何时，无论我是否长成参天大树，母亲永远会把我庇护在她的羽翼之下，而我，永远都只是她的小孩。
揉破黄金万点轻，剪成碧玉叶层层。 秋意袭人，桂花又已馨甜。
作者简介：
融玉， 墨安闲语 文学微刊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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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19: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