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相亲
乡村【孬子】之一
作者/皮小明
孬子不孬和同村的李玉琴，是从育红班到果园乡中的老同学。孬子自认为脑子笨，学不进去，他是个实在人。去年个她妈想吃蒸红薯，他老爸下地窖，给她妈拾红薯时被闷死了，当时她妈也慌了，下地窖去救他爹时也咽气了。那年代都穷，好在他家人缘好，在村里帮东助西，大家伙一起东拼西凑，帮他家处理好丧事。可怜的孬子当时向大家伙磕头谢恩，额头上磨烂层皮。
房顶的瓦葱，从盖满雪的夹缝里挤出点嫰意，再大的风也不怕吹
这大冷的天，想出去挣点钱，今年过年就不用愁了。勉强能糊口的冬粮，也快被吃完了，营养不良一双爬满蚯蚓似的手，勉强的从沾满油腻发亮的衣兜里，口掐了半天，才掏出两张天安门面额的十元票。耷拉着帽蒲扇的火车头帽下，瞪着熬夜红血丝的小黑豆眼，翻了一眼房顶上的雪。从西红柿颜色般的厚嘴唇里，蹦了一句；明个该去和老同学玉琴相亲了,手头这二十勉强着明天吧。但愿明哩日头爷,能光顾咱给个好天。
一轮弯月伴随着雪花膏般的白色世界,从云彩探出了头，风雪也许眷恋东果园村，知道孬子明个要相亲，悄然而去。偶尔一两颗星星，偷偷眨巴着眼。孬子拿出昨天让对面赵三爷，捎回来的廉价旧军装上衣，还有他老爹生前在杨村矿上班，给他留的工作服裤子，大翻毛牛皮鞋。整理好衣服，放在家中唯一的奢侈家具罗圈椅上，把鞋放在椅子脚。随后把油灯填满大麻子油，让油灯更亮些。然后从枕头下拿出，从村支书卢开信那借来的英雄牌钢笔，以及村里不多见的信纸。用右手指在鼻子上一抹，哈～哈～吐了两口热气。他知道自己肚里有几滴墨水，就在信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几行字:玉琴玉琴！我是徐孬。以前同班，现在相好。多日不见，心里叨念，不知说啥，见你就好！ 写完后咧着嘴笑了笑，有点押韵感觉就行。说完躺在床上，哼着《篱笆女人和狗》的插曲: 翻过了一座山啊，转了一到弯。妹呀妹呀来到你家前 迷迷糊糊睡着了。
家里的大红公鸡，伸着脖子拉着洋腔，唱响晨曲。把流着口水醉在梦里的孬子唤醒。他慌乱起身穿好衣鞋。用暖壶里勉强冒着热气的水洗了吧脸，找出从四涛那，用五角钱一盒大前门烟，换来的那个，带着时髦名称的 人造摩丝【啤酒加白糖】。在头上胡乱抹了抹。突然发现几根黄头发，璀璨在稀里吧唧的乱茅草头发里，特别显眼。听说有种玩意叫什么什么？他在太阳穴挠了几下，突然想起来， 是头油。他弯下身撅着屁股，在床底下找出个盒子。拿出类似当时不多见牙膏状，布满外国字母的东西。识字不多的他只看到有个油字（其实是皮鞋油）。从里面挤出黑色的糊状粘合物抹到头上。来回的搓了一会。然后对着断了腿，自己改造的镜子，欣慰的说到:这会可好了！头发贼亮贼亮，这会看咱糟不糟。衣着拾掇好！太阳也从大队部对面的戏楼顶露出头。小风还没停，呼啦着窗棂上的旧报纸，扑棱棱扑棱棱的响着。
扣错两个扣，衣襟一边长一边短媒婆王三娘，揉着癔赠脸，如牤牛腔般喊着孬子该去和玉琴相亲了。
农家女李玉琴，黑黑的脸一双大眼睛扑闪着，迷死了日思夜想了多年的孬子。
一见面羞涩的玉琴扭捏说，，孬子吃饭了吗？孬子瘪了半天，把提前想好的话憋回去忘了。急促中回应了一句，吃个屁！就我着光景。说好就后悔了，汗水渗出脸，张了几下的厚嘴唇，崩豆似跳出句，玉琴您好！老同学好！这越急越结巴，汗水从脸上蔓延到头上，头上的特制头油也凑热闹，从头上流到脸上，像一条条黑蚯蚓，把孬子化妆成戏剧老生。啊～呀孬子！您唱哪出戏，你咋成黑老包了，你咋把鞋油抹到头上了。这会儿！孬子也挺机灵，脑子转了一个弯，不是为了见你吗！我得拾掇糟些，边说边把昨天叠好的情书，递给她。接着就说，玉琴！我也有我的想法，这几年改革开放，我准备种五亩烟叶，三亩花生，过两年赚了钱，就风风光光把你娶到家。孬子说完,就从兜里掏出一个水果糖，掰成两瓣后，自己嘴里吃一块，快速的把另一瓣糖，塞进玉琴高兴来不及合拢的嘴里
作者简介
皮小明，男，汉族，1971出生，河南渑池人。自幼喜爱文学、音乐、绘画，爱好广泛，曾做过企业文化建设团队协作。（资料由作者本人提供，《青萍文艺》编辑部整理） |
|
发表于 2022-1-26 20:1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