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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丫
作者/雯郡
苦丫出生那天是清明前一天的夜里三点多，来不及去医院的 父母 就在家里接生了她，生出来的是个女娃， 父亲 黑着脸嘟囔着又是个赔钱货。满月了父亲还不起名字，不识字的母亲就随口喊娃娃:丫丫。父亲听着母亲呼唤着，别着脑袋直叹气！
在家里只要父亲在，她大气都不敢出，说话像蚊子哼，走路垫着脚尖走，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着父亲一顿挨打。出了门，她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走路连蹦带跳，边唱边手舞足蹈，路人不知道的以为是个疯子，周围的人私下喊她疯丫头。她倒满不在乎 爬树摘果子、下河捉鱼、上屋顶看鸽子孵蛋、一个人学骑自行车、和男孩子比弹珠。
有一天，一群孩子在池塘边玩，一个孩子的凉鞋掉进池塘里，丫丫想也没想就去捞，脚下一陷，整个人直接掉进了水里，她拼命地挣扎着，一沉一浮时看到岸边的小伙伴们一个个吓得全都跑了，突然一根木棍伸进水里，她双手紧紧抓住被拉出水里。一张好看的脸的阿姨把她抱回了家，父亲看到落汤鸡一样的丫丫，气得拿起一根棍子一通乱打，边打边骂: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恐惧地浑身打颤她一声不敢吭！委屈的泪水流淌成河！
丫丫长到十岁时，个子窜到了一米五，大伙都喊她傻大个子，她也不恼呵呵地笑着。班里的捣蛋鬼越发的肆无忌惮地作弄起她，他们把一张卡片放在丫丫的书包里面，还告状自己的东西被偷了，老师让全班同学把书包里的东西都倒在桌子上，她的书包里面倒出一张卡片，老师带着她去了办公室，等她回到教室里两眼通红，老师跟在后面对教室里的同学大声说：偷人家东西还死活不承认，放学后我去你家。她倔强地扬起头说：我不是小偷，我没拿！接着就冲出了教室。
天渐渐黑了，她蹲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小沟里哭泣，远处传来母亲一遍一遍地呼唤，她几次想回应，又怕回家后父亲一定是一顿打骂，就这样过一晚上吧！明早父亲一定会消气的！迷迷糊糊地听到鸡叫，她打了一个冷颤，拍拍身上的灰向家里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父亲拎着一根棍子向她挥舞过来，她扭头就跑，父亲在后面边追边喊：你个小偷你个贱人你个不要脸的！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一阵眩晕瘫倒在地上。等她睁开眼一会嚎啕大哭一会大笑不止。医生说脑子给打坏了 疯了。
丫丫二十二岁时，有个年轻男子来家里提亲，他非要娶丫丫为妻，母亲对那个男人说：你也看到丫丫啥情况了！我们也不能害你啊！男人斩钉截铁地说：这辈子让我来照顾她吧，我会好好待她的，您们放心吧！
男人真的没食言，对她特别的好。她总会半夜抱着头大哭起来，男人就紧紧地搂着一遍一遍地安抚她：别怕别怕别怕，有我在不怕不怕！一年过去了，她哭的次数越来越少，有的时候还可以正常地和男人说话。男人看着她一天天地好起来，嘴角露出了欣慰。
丫丫怀孕了，男人更加呵护她，天天晚上给她洗脚，睡觉时翻身特别困难，男人就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睡。预产期越来越近，她的情绪也越来烦躁，男人总是做着滑稽的表演分散她的注意力。
要生了，男人紧张得来回踱步。一个小时后医生喊家属：产妇情况不好，是保大人还是孩子？男人颤抖地说：保大人！半个多小时医生出来对男人说：去看看你媳妇吧！她坚持一定要保孩子，现在大出血 时间不多了！
男人疯狂地冲了进去，丫丫虚弱地抬起头看看一旁的婴儿，又看看男人微微笑着，男人的泪不住止地流着，一遍一遍地亲吻着她的额头说：丫丫，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我就是那个捣蛋
她捂着男人嘴轻轻说：谢谢你！谢谢 手垂了下去，眼睛慢慢合上，嘴角露出甜甜的微笑！产房里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哭声！
丫丫的墓碑背面雕刻着：今生夫妻缘未尽，来生再续夫妻缘！
（2019.1.1）
作者简介
雯郡，笔名吾叶雨虹，湖北省枣阳市人。总 梦想 着把 生活 过成诗意一般，在阳光下芬芳里书写真实的情感，慢慢得活成每一个字的样子。（资料由作者本人提供，《青萍文艺》编辑部整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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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1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