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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 亲
文/胡钦雯
应该是从来就不擅长写作的。
更别说是让我提笔写我的母亲，好像没什么可以写，想说的又写不出。
史铁生先生的《我与地坛》一书曾让我数次落泪，他讲地坛，讲对母亲的追思和悔过，讲从朝至暮的 人生 哲思。以前住在北京的时候，我和母亲是去到过那里的，倒也不是碰巧，也是真正想看看先生书中他沉思的那颗古树是否 安在 。可惜的是，太多年过去了，为了旅游经济的发展，早就翻新过了。树或许还是那棵树，或许早就不是了。去的时候恰巧相逢余晖，母亲喜爱拍照，拉着我合影。书中写到： 但是太阳，他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他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他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散烈烈朝晖之时。 果然，景色确实壮观，不过是心中有些凄凉。我也有史铁生先生一样的母亲，她在我成长的这条路上也端着眼镜像寻找海上迷失的小帆，寻找我无数遍。
可是，我也恨。
我恨，她在我需要一个母亲的时候她不在。我甚至想过，她是不是根本就不配当一个母亲。她欠我一个小手拉大手的童年，欠我十几年添衣加被的寒冬初春，欠我 幸福 团圆的每个佳节。
母亲突然病了。这种在我心中不知是恨意还是爱意多的情感，在锅里沸腾了。这把火是血浓于水的 亲情 点燃的。那时候我几乎彻夜难免，脑海中无数生离死别的场景，惊醒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在诅咒母亲，埋怨自己。高三的压力很大，我每天盯着试卷，晚自习结束，还是完好无损的一摞。奇怪的是，我竟不敢给母亲打一个电话。
我是那么害怕，听见她虚弱的声音。
好像是回到几年前，好像是我在地坛端着眼镜找母亲，好像是我一遍又一遍沿着她的脚印，去找她。这样的焦急让我无法去思考我对母亲这个角色的情感憎恨度。我只想着，我其实，只想让她健康地 生活 下去。大抵所有的母亲对子女都是这种愿望。当我意识到这点时，我好像原谅了很多，自己和母亲。
我母亲常说，她年轻的时候读书不好，只上到初中，希望我和弟弟能考个好大学，以后找份稳定的工作。这话我听了无数遍，从数以千计的人嘴里说出来，落到数以千计的人的耳朵里。母亲只是特别喜欢我书房里的一本书，是蔡崇达先生的《皮囊》。书中有一章节描绘他与母亲的对话，当时他 父亲 中风，面临拆迁的房子硬要盖到三楼成为全村最高的楼。他母亲说： 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口气，就是要这张脸。你父亲这一辈子，能撑到现在，你就满足他吧！
母亲每每读到这，都叹气。
每每看到她合着书叹气，我就觉得这一声叹，比千言万语的劝戒都沉重太多了。
母亲有时候倒像是扮演着一个父亲的角色，她从不会欣喜地表达她的溢美之词，就只是淡淡微笑，好像你做的任何事情，都在预料之内。只是她可能不会预料到自己的事情，不会预料到这么爱美的一个女人，下半生可能要坐在轮椅上消磨时光。
我对她讲，你以后当史铁生吧，我就是你 母亲 啦，以后带你去地坛思考人生呢。
她拿枕头打我，说以后想环游世界。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像个小女孩。我转过去背对她，抬手拭泪的那刻，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帮母亲实现这个 梦想 ，不论，多么困难。
对于母亲在找我的这条路上的种种，我想以史先生的一句话作结。
我什么也没忘，但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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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12: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