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域名出售 微信:  hucheng114

网站内容整理中,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我们处理

友情文档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搜索
查看: 65|回复: 0
收起左侧

散文+古老的诗+杨悦-散文随笔-美文欣赏

[复制链接]
等级头衔

等級:初中生

Rank: 3

积分成就
UID
647
主题
60
精华
0
墨水
148

发表于 2022-1-26 20:12: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古老的诗
        文/杨悦
        十几年前那个昏黄灯光下的夏夜风徐徐吹,一阵杏子熟透的香味飘过,我嗅了嗅,这就是我熟悉的 故乡   山东鲁南的一个小村庄。
        此时的我正惬意地依偎在姥姥的怀抱,她用古老的蒲扇为我送来清凉的慰藉,又为我赶走恼人的蚊虫,而最让我着魔的是,是她口中那一句又一句的 诗歌 ,在轻柔的夏风中,显得悠长、飘渺而又神秘。她用古老的松泉峪村的胶辽官话缓缓念到: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一声缓似一声,一声轻似一声,如同小雨在芭蕉叶上流过又滑落,除了不留痕迹的宛转与悠扬,只剩下一阵长长的叹息,姥姥在这声叹息中停下了,她眼睛定定地看向远方,眸子里闪着若有所思的光芒,她抿抿嘴,仿佛在咂摸古诗中残存的余香。
        许久,清风送来姥姥的一句感叹: 写得好啊! 这感叹仿佛是一场久旱逢霖的土地,是那样恰当和妥帖,使人不容置疑地信服。我忙问: 哪里好啊?姥姥 姥姥笑了,眼睛化作了月牙,晕着淡淡的清辉。她轻轻地摸摸我的头,淡然而深情地感叹道: 好啊,就是好! 那时的我何曾知晓,老人看透世事沧桑的一声 好 蕴含着怎样厚重的乡村大地里自古就有的宽容与执着。  
        你看我愣的出奇,连忙用那把大蒲扇在我身边呼扇呼扇,既是帮我赶走蚊蚁,又是在为我唤魂,你用响亮而憨气的嗓子喊道: 我的大识字班嘞(方言:好姑娘)背完这首诗,姥姥给你下面条子喝哈! 我小小思索的费劲霎时间被憧憬的味蕾绽放给冲淡了,接着便是我稚嫩而雀跃的背诗声盖过了蝉鸣的聒噪和单调。此后无数个夜晚,昏黄如豆的油灯下,姥姥在雾气腾腾氤氲里娴熟地搅合着面条子,我在哧溜哧溜的吞咽声中,将那一首首古诗温暖地消化。她看着我时,眼波被热气熏得简直要温柔的流泪,所望之处尽是无言的满足,仿佛这面条和古诗都进了她的肚子似的。就这样,姥姥用她煽动蒲扇和煮面条子的大手,在我的生命里把诗歌与我的灵魂轻轻地挽了一个同心结。
        可真正让我醒悟的确是一场离别,一场生死之间的离别。
        如同一道未曾愈合的伤疤,它总在某个不经意的深夜隐隐作痛。起初的我,狂奔在乡间田埂上,只有无言的青山和沉默的野草安抚着我。风呼啸在耳畔,我心里翻肠倒海地喷薄着诗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那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 思念 ,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咬啮着我的心!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这世上当真存在断魂,那是在精神打击过后六神无主的迷惘与空虚。 一夜思亲泪,天明又复收。 为了不让关心自己的人可不得将泪水擦干,咽泪装欢。 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怕是再也没有人,在夏夜溽暑消尽的清风里,拿着一把大蒲扇为一个天真懵懂的孩子画出一片诗歌的天空。
        最后一眼,定格在你那龟裂如老树根的见证多少沧桑巨变的双手啊!此时为何这么冰凉,如此无力像是被风雨侵袭落下巢窝的小鸟,蜷缩在一旁进行着无力的呻吟。我被酸麻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朦胧中那蕴含在心底的力量慢慢聚集,化为诗句: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现在才醒悟,为何你说不上这 诗词 好在哪里,原来你早就熟稔诗词最深处的奥秘,那就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超脱与心领神会,而这完全是深厚的齐鲁大地这年复一年的辛勤劳作教会你的最古老的真谛。
        鸡鸣拂晓乡村的鱼肚白,枯叶打着卷地飘在脚下,弥留之际的烫着金边的朝霞是我护送你归程的依恋。我的思绪在你和诗歌中翻滚不止。突然,一片白花花的族人里响起了高亢的调子  
         
        姥娘  
        你上东方打路
        早收拾 晚起身
        日落之前
        心到心安
        那人是那样卖力地喊着,声音很干,很直,又粗重无比,没有颤抖与犹疑,没有情感与宣泄,仿佛成了横亘在冷寂冬夜里光丫丫的树干。突兀又执着。一连三遍,喊得一张张黑黢黢的皴脸凝神屏息,神色里是他们飘忽不定的往事回忆。喊得一行行麻雀弃枝而飞,朝天掠去。喊得我泪流满面,几欲厥倒。姥姥,这古老的歌谣也是诗吧,调子还是你吟诵《锦瑟》时的抑扬顿挫,语言还是千百年沿承不灭的胶辽官话。它蕴藉着自盘古开天辟地的时代就开始积蓄的摧枯拉朽般的力量,那是让人引颈塌腰而又气绝不休的重生之光。歌谣里没有杀戮,没有灾害,没有离别,甚至连一丝 伤感 也没有。有的只是嘱咐,寄托以及最后一瞥的深情与决绝。那一刻,我信了,姥姥你已经在这古老的诗歌中获得永生。或许这就是你最后借诗歌告诉后代子孙 人生 密语。我咂摸一遍腮旁的泪珠,还是你千年如一的泪中带笑的爱与愁。
        从今往后我要为自己下面条子喝,当然喝之前我会背完一首诗。喝完之后就刷碗,就收拾,就再为你上一柱香,然后就离开故乡,四海为家。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