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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楼
文/周子渊
下水管道最大的好处，就是将人类的排泄物低调的送到它们该去的地方。但四通八达的管道交通，实在是为 见光死 的动物们提供了方便。例如 鼠 。
似乎自人类有了意识起， 人 与 鼠 之间就有避不了的矛盾存在。《诗经》中讲，躲在谷仓里的硕鼠可恶，批判鼠不该偷吃粮食，但最重要的是在含沙射影。鼠有何过错：肚子饿了不让吃么？牙齿长了不让磨么？夜深人静的时候还不让动么？人鼠之间为何这么不公平？
忽的一日，飞机场小学教师宿舍楼里跑来了一只老鼠，通体漆黑，面如枯骨，还断着半截尾巴。它见人就躲，见缝就钻，速度奇快，以至于已经半月过去，还没有被发现。女教师们居住的是上二层，本以为是鼠最不可能到的地方，可这鼠偏偏就在上二层住下了。也不知它怎生的办法，忽略下二层的男教师宿舍，直接到了上二层。想这鼠嗅觉是灵敏的，最喜脂粉气，便顺着卸妆水的味道，爬进了上二层。
它又钻进垃圾箱内，没头没脑地嗅，发现了诸如面包、水果核一类吃食。饱餐一顿后，动作不太灵敏了，恰好碰见一个来倒垃圾的女教师。这女教师刚从大学毕业，对于宿舍楼内的前辈们很是尊敬。她就在心想：要是大叫一声，打扰到别人休息多不好；但要是不叫吧，又有点害怕。
与她对视的鼠，也在想：跑吧，显得太没面子，我答应了五个太太和百十个孩子，先到这边打探一番，以后接他们过来，要是就这么离开了，那我这 鼠上鼠 的身份可就得不到了；但要是不跑吧，万一被打死了可就太吃亏了。
人鼠对峙犹豫间，住在宿舍的一名老教师，现在是校领导，见到这个新招来的小姑娘一脸茫然地站在那，便跑过去看。她是领导， 自然 不用考虑别人休不休息， 啊 的一声就传了出来。鼠也吓了一跳，怕这妇人有什么动作，便 呼 的一声不见了。
第二天，教师们都在议论这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鼠？又怎会避开下二层的男教师楼，直奔上二层的女教师楼？男教师甲猜测，这鼠八成是公的，还是个风流鼠。要不然怎会来找女教师？
玩笑归玩笑，这事毕竟惊动了领导，便马上成立 灭鼠小组 ，那位女领导任组长，马上组织人去买了捕鼠夹一类的器具，并在鼠常出没的位置换上了真的毒鼠药。
一晚相安无事。大家都想是鼠被捕或者已经暴毙，四处寻找鼠的尸体。谁知，捕鼠夹只夹掉了鼠的一只爪子，毒鼠药显然被动过，但找不到鼠的尸体。倒是那位 灭鼠小组 组长挂在衣架的衣服上，发现了鼠的一滩尿迹和几粒鼠粪。
这位女领导心有不甘，决定在一些鼠出没的地方安装上监控，她要与鼠斗一斗，看究竟是高智商的人厉害，还是这鼠厉害。
整个晚上，上二层的女教师宿舍，可以清晰地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鼠声，感觉到鼠爬上了她们的卧床。就连梦里也是一只只鼠，张大了最，将人一口吞下。待到白天，女教师们来到监控那里，等待观看监控录像。几乎每一个来的人都要大叫一声：监控器不仅移动了位置，正中央还被粘上了口香糖！组长把监控器里的内存条取出，插入电脑，出现了这样的画面：先是周围一片安静，没有异常。鼠出现了。左嗅右嗅，啃食从垃圾箱里翻出的食物。突然，鼠像是听到了什么似的，疯狂地跑到监控器后面。五分钟后，屏幕上出现了六只鼠。那只鼠似乎是房子的主人，领着其他五只鼠四处转，嘴里似乎还在说着些什么。当然，没有人想问这监控器是怎么一路跟着鼠移动的。大家摒着呼吸，看到了最后，那六只鼠径直到监控器前，监控器像被什么突然放下了一样，就看见屏幕上出现了一群小鼠
校方请来了市灭鼠队，可他们还未开始工作，就已有鼠将那些设备破坏。灭鼠的药剂被发现在了教师们的食物旁，夹鼠板经常被放进教师们的鞋中，常引起一阵一阵的尖叫。现在下二层的男教师宿舍也出现了鼠族的痕迹，门、床等地方都有鼠的痕迹。
现在，鼠类白天也会在楼内游戏，叫个不停。有时，鼠类会对进入卫生间的人大叫，还会突然蹦出一两句人语 出去 或 滚 ；有时，校领导在台上开会讲话，说着说着会蹦出一两句鼠语 吱吱 。鼠类甚至学会直立行走，而人类有时会四肢爬行。
当下水道里已经长满了菌类时，宿舍楼的教师们早已搬走，飞机场小学也集体搬去其他校区。而平时路过飞机场小学的人，会依稀听见里面的声音：
硕人硕人，无食我食。
三千贯女，莫我肯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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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11: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