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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我是4月出生的。我很喜欢春天。可能你会说，废话，谁不喜欢春天。还有，春夏之交的季节，无论做什么都觉得暖意融融，身心舒展。我不怎么喜欢冬天。杭州的寒冬冻的我直哆嗦，有时候是灰蒙蒙的阴霾天，让人浑身拧巴。
我喜欢有太阳的冬天。我的朋友是摩羯座，冬天出生的。她不怕冷，冬天穿厚一点就会冒热汗。她的手总是暖呼呼的。不过她怕热，夏天从外面回来总是满脸通红，一头大汗。
所以我一直觉得出生的月份和人的体质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因为爸爸工作的原因，我是在冬季到达嘉兴的，接着就生了一场大病，没法上学，除了去医院，整天只能在床上躺着。有天从医院回来，太阳很好，爸爸带我到公园里玩球。从那时候起，在我的记忆里嘉兴就是个冬季也很温暖的城市。虽然三年后我就离开了。没想到，一别就是十几年。
前不久途经嘉兴，特意去了趟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先是到玩球的那个公园转了一转。小学时作业少，放了学，我就会溜过去玩。
公园的门口停了好几辆共享单车和小汽车，进去里面却没有几个人，可能是因为傍晚的缘故，阴冷扑面而来。湖泊里已经没有游船了，里面应该也没有金鱼了。滑滑梯还在。玉兰树，腊梅花，有老人拍着手在鹅卵石上走路，都是当时的样子。
不过公园的面积缩小了，旁边建了一个网球场。公园的围栏更显得低矮。我小时候几乎不从正门进，都是爬围栏翻进来。我笑着说，这些围栏就是为了装饰吧。同伴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她笑话我，你可要注意点形象。还好有一个侧门，同伴得以体面地走出来。
侧门出来左转，穿过两条街，就是我小时候居住的地方。老城区的房子让人熟悉。并不高，外层的墙壁上东一块西一块长着黑绿色的苔藓和霉菌。
在杭州看惯了这里修地铁，那里盖房子，一片繁忙、欣欣向荣的景象。这些老房子斑驳沧桑，却莫名让人心安沉静。街道两边伫立着高高大大的合欢花树。小时候并不觉得街道狭窄，可能是因为那会儿还没有这么多车，现在人行道上停的都是私家车，显得更拥挤了。
我住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军区。保安拦着不让进。我想到了在冬天的时候，我抱着我的布绒狗，带着它一起在这个大院子里晒太阳。太阳晒的它香香的。还有腊梅花，黄色的腊梅花润泽如脂玉，散发出清冽的香味。我会折下来一两朵别在小绒狗的耳朵上。我总喜欢低下头亲一亲它的鼻子。它的塑料鼻子亮晶晶的，鼻子周围也被我亲的黑乎乎的。
大概在二年级的时候，我读过一篇文章，关于 小绒狗的鼻子 。说的是一个小孩得到了一只布娃娃狗，很喜欢它，后来小绒狗的鼻子掉了，它就被收进了柜子里。小主人也长大了，和其他朋友一起去玩，似乎忘掉了小绒狗。很久之后，有天小主人发现了这只小绒狗，带它去划船了，那天小绒狗很 开心 。我不知道后面部分是小绒狗的梦，还是小主人真的带它去划船了。总之我很可怜文中的那只小 戒 狗，那时候我还不认识 绒 这个字，我叫它小戒狗。
每次亲完我的小狗，我都要摸一摸它的鼻子还在不在。
我会边溜达，边哼着歌。简直就是一个flaneur，波德莱尔笔下的城市流浪汉。
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
骑驴灞桥过铃儿响叮当
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
好花采得瓶供养
伴我书声琴韵
共度好时光 。
这是我们的音乐老师教的。那时我四年级。
上大学后我才知道这首歌后面还有两段，第三段唱道:
尘世多风霜，
腊梅朵朵黄
爱花人儿太痴，
只求朝夕相对。
共度好时光。
现在回想起来，学过的语文数学英语什么的都不记得具体内容了，学过哪首歌，画了哪幅画，还记得。那个教室的方位，老师摆在讲台让我们临摹的盆栽，黑板上悬挂着的老师手抄的乐谱，画笔和画纸的颜色。仿佛我还是个在上四年级的小学生，扎了两个羊角辫，没心没肺哈哈大笑。仿佛放学后爸爸还会骑着自行车来接我，路上给我买爱吃的臭豆腐和糖葫芦。
旁边有家超市，超市现在还开着。冬天的时候超市入口处会摆上关东煮和糖炒板栗的小摊。每次看到糖炒板栗就忍不住多看两眼。棕色的板栗炒的油亮，焦糖有点像桂花的味道。那时候糖炒板栗对我来说还很贵，每次都假装不在意拉着大人就走。
街边很多店铺都没有开门。大院子斜对面有家卖零食的小店，店主爷爷还很和蔼，每次买棒棒糖挑味道他都让我挑很久。他家的苹果味夹心冰棒是我的夏天最爱。我曾揣十个一毛的在兜里，要去公园玩，带着不方便，那个爷爷给我换成了一个一块的硬币。
十字路口的那家店铺还在做餐饮，可卖的东西不一样了。小时候是卖馄饨水饺的。有次早上没带中午的饭，爸爸给我买了水饺装进保温饭盒让我带到学校吃。
我往店里面张望了下，看着也没什么好吃的。
走之前我在商场里吃的饭。商场是前两年才开业的，很气派。立交桥四周店铺林立，灯光闪烁。
后来我沿着中山东路，经过了新华书店，经过了麦当劳，经过了江南大厦。这些地方在我小时候都是走路到达，觉得很远很远。坐在车里，前后不过十分钟的路程。
看完了这些地方就回杭州了。
走的时候我脑海中突然冒出了《阿戴尔的 生活 》中爱玛对阿戴尔说的一句话:我永远对你怀有无限的温柔。
-作者-
李二狗
世故的小朋友，天真的伪成人
梦想 是成为艺术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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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1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