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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我又一次被噩梦惊醒，以至迷糊中睁开眼睛泪水还流淌不止。
那梦中的情景，又将我带到了从前。此时我的 父亲 大人已是绝症晚期，到了行动不便时常说胡话的地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的父亲躺在床上，身形消瘦，脸色苍白，眼神游离恍惚，半睁的眼角凝着凄苦泪。不知心里还有没有未了之事，想要说出却只能微张着嘴发不出音，因为已经几日吃不进饭，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只能以泪替代不忍离开亲人的辞世话语。我呢，作为长子，四个孩子里面最大的一个，只能急的在一旁团团转，还不时地用手悄悄擦拭眼中的泪水，因为我知道无论什么药物都对父亲的癌症失了效用。就在这种压抑难耐的等待中，死神的魔手突然悄无声息地降临，将父亲的魂魄狠心收走，接着我的父亲眼角挂着两滴清泪缓缓地合上了双眼。于是我一下子失去控制，悲痛地嚎啕大哭，便从黑夜中醒来了。
啊！每当想起已经辞世多年的父亲，我就禁不住后悔地泪流满面，因为自从父亲得病以后，碍于单位人员缺少，我就一直忙于工作，竟没有请过一天假，陪同他老人家去医院看病，就连父亲两次坐公交去二百里外的泰安看病（其中要倒三次车），都是孤零零一个人去的，但是慈祥、善解人意的父亲从没说过什么。也许他知道我是真的忙吧，又或许他根本就没想让我陪着一起去，那样岂不违背了自己一颗善良无私的心： 怎么能够为了一己之私耽误别人的工作？哪怕那人是自己的孩子。
那一年他才54岁，就离开了所有的亲人，从此再不能教书育人了，提前结束了二十多年的教师生涯。他不能再在重大节日到来之时，为学校或班级编排有意义的小品节目了，并且亲自主持与伴奏，多次为学校或班级赢得了荣誉；每逢春节来临，紧张忙碌短暂的假期里，再不能忙着给乡邻写对联了；亲朋近邻，谁家里再遇到疾苦困难，亦不能主动前去热心帮助了... 啊！父亲的好，父亲的优点，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如果让我一一例举，我一下子还真说不完整。这时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个作家呀，那样一定会写出一部脍炙人口的成名之作；抑或是一个 诗人 ，也一定会有几篇朗朗上口的赞美诗，可怜我什么都不是，就只能将记忆中比较清晰的点滴简要罗列。比如，他老人家那曾经的断了弦的二胡以及长长的破旧笛子，随着岁月的奔波不知消失在何方了；喜欢的书籍以及教学时的读书笔记，也在后来翻盖房子时卖掉了；养蜂的蜂箱和工具，搁置了几年以后，也不知被岁月抛到何处了；除了几张褶皱的照片和一套刻着父亲名字的茶具，所有用过的物品几乎都不存在了......
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应该是父亲已经意识到自己病情的严重，也即在那个春节前刚刚出院的那天，坐在我家里的沙发上说的一句话： 哎！回家，回家等死吧！ 就这么简短的几个字，却显得多么凄凉无助呀！那时，我真的没想到父亲的病情会那么严重，竟然到了无药可医的地步。我还清楚地记得父亲离开亲人的刹那，挂在眼角的两滴清泪，从他那瞳孔放大了的迷离眼神，我看出有一丝遗憾在里面，他是真的不想离开我们啊！毕竟自己的年龄还没正式步入老年，而且还有一个未成家正在上高中的儿子，真的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去做呢。那时，我，他，我们全家六口人，以及所有的亲戚朋友和邻居，多么希望这个世上能有起死回生的神药，好让我的父亲大人能够再一次站起来，去做还未有完成的事情，那样也好再多陪我们几年，为我们遮风挡雨；或者让我们做儿女的多孝敬他老人家几年，还和从前一样，我们一起共度欢快美好的舒适 生活 。
哎！二十几年来每当想起我最亲爱的父亲，我就悔恨交加、愧疚自责，泪水也真听话，总是伴随而生，也许这是老天在罚我没有用实际行动履行孝道吧。但是错过的毕竟错过了，来的还继续来着，未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去做，我要在有限的生命里，除了照顾好自己的亲人以外，还要多做对社会有益的事情，这也算是对已故父亲的一点补偿吧！
原创： 山石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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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19:1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