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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国平
前几天，陪外孙在小区花间草坪中闲逛，偶遇几株酷似东北老家的一种常见植物一一车轱辘菜（又俗称马蹄子菜，学名:车前草）。我立刻兴奋起来，蹲下，仔细端详，它的叶片卵形或椭圆形，呈莲花状，花茎几个不等，确认就是此物。请原谅我的浅薄，我一直以为，只有我的家乡东北，才有此物，原来它可以生长在祖国各地。我用劲一拔，却没有拔出，用劲再拔，却在茎叶与根部连接处断了，找来木条，挖出了几株。看着它们，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了少年时，去北山那条小路的车辙中、路两旁、田野里、山坡上，随处可见它们的身影的情景；浮现了用它们的茎做成的蝈蝈笼子的情景。它们在车辗、马踏、人踩中生长，它的茎竟能对折不折，这在少年时便产生了对此物的十分好奇的遐想
我问身边的外孙，你喜欢它们吗？外孙摇摇头，那你喜欢什么？外孙指指盛开的各种花卉。看来，他对鲜艳的、华丽的、香气的都喜欢，这与大多数人心态没什么不同，而我却偏偏喜欢它们。外孙不解，我说，这些鲜花，开放时很好看，但它们的花期是很短的，遇到大的狂风、冰雹就会凋落，经不起摔打。而它们却不同，早早地来到春天，晚晚地离开秋天。它们深知自己没有牡丹花受人尊捧的高贵血统，也没有玫瑰花香气扑鼻的美艳魅力，更没有喇叭花张开诱人的唇招蜂引蝶的本领，就连旁边开着一朵朵小黄花的蒲公英都在斜视它。它的叶片紧紧地匍匐在大地母亲的身上，面对这些受人青睐的鲜花，它却能泰然处之，不争不羡、不张不狂、不卑不亢，给点阳光就灿烂。用自己的绿装点着保护着大地母亲，任凭风吹雨打、人踩马踏，顽强地生存着。这种品格和生命力，你喜欢吗？外孙朦胧中似乎懂了一点。
我拿起一株车轱辘菜，让外孙看，你看它的根部和叶部几乎一样长。你拔一下旁边的水麦草，不用费劲就能连根拔出，而它宁断也拔不出来，为什么？因为它的根深，世间万物，大凡根深的都有极强的生命力。就如同你的学习一样，基础越扎实，成绩才能越好。你看旁边的楼房，凡是高的楼房，它的基础就要深，因为它承受的重量远比矮的房子重了许多。基础越深越牢，楼房才能越高越稳，外孙点点头。 人生 的成长，学生时代，就是打基础的阶段，固然重要，但人生又是一场马拉松式的赛跑，走向社会后，还应不断地向社会这个大学学习，才能适应社会，才能战胜各方面的挑战。你看这株车轱辘菜，它在长叶的同时，也在长根，上下一起长。它努力地，不断地，把自己的根伸向大地母亲的胸膛，就像一个婴儿把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向母亲的双乳之中，时刻汲取着乳汁，供养着袒露在风雨之中叶茎的生长。根深才能叶茂，外孙多少领悟了一些。啊！我突然明白了，少年时对它的好奇，在这里找到了答案，它的坚韧不屈、百折不挠都源于它的根深。只要根部在，即使叶茎被摧毁，它仍然会长出新绿。我真是喜欢上它了！
车轱辘菜，它的根与叶大致等长，茎的秆与穗大致等长，秆的漫圆与微楞大致相当，叶的微尖与圆钝大致相同，真神奇呀！这似乎说明着什么？世间万物不都是由阴阳、雌雄、黑白等等的一半一半的等同，来维糸着平衡运转吗？而它的身上，神奇地彰显了这一宇宙万物的最佳平衡运转方式。就连它的这些大致，都那么贴切，冬季白昼比黑夜短，夏季白昼比黑夜长。万物由阴阳转换维系着平衡运转，社会由公平正义来维系着发展。万物失去平衡协调要灭种，社会失去公平正义就要动荡。人生亦如此呀！要一半清醒，一半糊涂。如同车轱辘菜的秆一半微楞一半漫园，如同它的叶一半微尖一半园钝，我赞美这种状态！只有圆钝，这个社会要混浊，这个民族要软弱，这个人要失去了筋骨。只有尖楞，这个社会要激荡，这个民族要多事，这个人要孤独。最佳的状态，就是要一半清醒一半糊涂。清醒者:对国家民族而言，就是要有尊严和底线；对社会而言，就是要有公平正义；对个人而言，就是要明辨是非。糊涂者:对国家民族而言，不要抱残守缺，要兼容并蓄；对社会而言，没有绝对的公平正义，就像没有绝对的纯净空气一样；对个人而言，就是要对同事、亲友、家人要宽容忍让。车轱辘菜这一半一半的精神，给了我太多的人生启迪！
我曾不惜笔墨地赞美过黄山的奇松，三亚的海韵，西湖的苏堤，蓬莱的仙境。但它们都不能成为我心中的 至爱 ，达到 至爱 的程度，绝非一种美景，一种表象，一见钟情那么简单。而发现这种 至爱 ，一定要经历时间岁月的打磨，起伏跌宕人生的洗礼，方可悟出这种 至爱 的真谛！车轱辘菜，你从根到梢，从里到外，都宣示着一种坚韧不屈，一种坦然朴素，一种生存智慧，一种高洁奉献。你的风姿，你的品格，你的精神，远远超越那些文人墨客赞美的名花奇卉。我要把你掬在手里，伴随我余下的人生；我要把你溶入血液变成基因，传给后人；我要把你比作一切不向命运低头辛劳奉献的人们。
作者简介
皮国平，居山东蓬莱，烟台散文学会会员，烟散微刊编委，喜欢以手写心，文字偶见报刊、杂志、网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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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19:14:22